这离子良是镇西军中第一号谋臣,心细如发、智谋过人,今天说话的风格却似乎口无遮拦一般,完全不像是他的为人,但此时苏若悟和李道然却没有察觉到这一层。
他们两个听离子良欲言又止,忍不住一起追问道:“离先生,当下怎么样?”
离子良再长叹一声,接着道:“如今虽然算是取得了一场大胜,但匈奴兵力最盛的一支部队,还停留在幽州境内,若是依我们镇西军的实力,只怕下一步便难以抵挡了。”
“离先生,看来你也不看好镇北军,和凉州方面的支援了。”李道然说道。
“唉……”离子良叹息道,“苏将军也算是当世少有的聪明人,但偏偏是当局者迷,总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能够顾全大局,唉……”
“难道说,”李道然继续问道,“镇北军和凉州两边,都指望不上吗?”
“我也希望这最坏的情况,不会发生,但此时看,只怕我们镇西军,是要孤军奋战了。”离子良叹息一声道。
李道然和苏若悟虽然也这么猜想过,但此时听离子良说出来,却还是十分惊讶。
“若是镇西军败在匈奴手中,镇北军和凉州的军队近在咫尺,又怎么能逃得过拒不救援的罪责?”苏若悟朝离子良问道。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离子良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当今朝廷,名义上负责掌管天下兵马的,正是当朝太尉卫榭,但实际上,却有大将军李毋名和他分庭抗礼。李大将军手下有镇南军,我们镇西军苏将军,也是李大将军的亲信,而卫榭现在能掌握的,便只有镇北军一支部队而已。”
李道然此时已经隐隐有些明白过来,心有所悟。而旁边的苏若悟则开口朝离子良道:“那又怎么样?难道我们镇西军倒了霉,对卫榭会有好处吗?毕竟大家都是一国之臣,同为朝廷效力啊!”
“公子,你太单纯了,”离子良笑了一下,继续道:“我们镇西军若是被匈奴击溃,与国与民,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坏事,但对那卫榭,却是天大的好事。”
“此话怎么讲?”苏若悟继续追问道。
“那卫榭巴不得我们镇西军全军覆没才好,”离子良冷笑一声道,“这样才好把天下兵马,都掌握在他手中。”
“啊?”苏若悟吃惊地喊了一声,道:“不至于如此吧?”
“怎么不至于?”离子良冷笑一声,道:“镇北军龟缩不出,必定便是出于那卫榭的授意,那范继权像是卫榭的一条狗一样,又怎么会不听话?”
“原来是这样……”苏若悟虽然并非不懂这些政治手段,但此时听苏若悟说,还是忍不住有些难以置信。
“李毋名大将军见北面战事吃紧,已经几次上表陈情,”离子良继续道,“请求朝廷同意将镇南军调一部分到北面来,支援我们镇西军,但朝廷偏偏就不同意,自然是卫榭从中搞得鬼。”
“卫榭这奸险小人,总有一天,我要他的好看!”也许是因为几杯酒下去,头有些晕乎乎的,李道然开口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