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誓不好意思的挠着头,他当然明白江遥所指之事。事实上,这已经不是头一遭了。从火灶房回来,才小半上午,前后已是数批登门,都是为了此事。言传身教,说的他都有些犯困。
虽然来意相同,不过面对江遥,卫誓总怀着小时候积留下来的敬意。没有不耐更没有无奈,仅是小心翼翼问了声。
“您也知道了?”
“废话”江遥无语的撇撇嘴,有些好笑的望着正忙着沏茶的少年。“那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这……话说,还有谁来过了?”
“三叔,李峰主……还有贺老,都来过了!”
“我这个师兄啊,热心又记情,你当初……”说着,江遥突然微微愣神,随后幸灾乐祸的笑了。“被这么多人开导,很无奈吧?”。
伸手接过沏好的香茗,江遥看着卫誓嘴角露出苦涩,接着又摆出一副乖巧模样。明显是准备聆听自己教诲,不由的越发欢乐起来。
“别人不知,我还能不知么?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你什么性子我能不知!早就知晓父母皆是为宗而死的你,身处职位高低对你来说又有何区别。若说你因此就性格大变,怀怨宗门,说出来我一万个不信!”
“你是我教导出来的,你不是这样的人!”
微微押了一口香茗,江遥嘿嘿笑道:“我今天之所以还会来,就是想看看你。可没想着白费力气,跟你唠叨这些。”
后半句,江遥没说。
“还是您懂我!”在一旁坐下,卫誓眼中轻松了几分。他是真的怕了,众人前来对他说教,不管是好言相劝,还是厉声训导,都是一种关切与爱护,只会让他觉得温暖。但无论自己如何解释辩驳,得来的都是那将信将疑的眼神,频频回头的背影,还是让他很受伤的。
两人坐在一侧,许久无话,可谁都不曾觉得无聊。阳光透过竹楼缝隙,洒进大堂,一如当年在稚童学堂。
“江老,您还记得吗?”
怀念之色浮上面庞,卫誓笑道:“那时候我还小,还在宗门稚童学堂读书,散堂后我总要留到最后才走。直到有一天,您出现在门边,拉着我手送我回家。路上我们说了很多,您教了我一些道理,还告诉我要努力修行,不得懈怠,早日达到感灵境。”
“如果没有您的教导,我今天也不会这样想。其实早在那时候,我就已经把您当成了……”卫誓抬起头,那个藏在心里堵了很久的都未曾说出的两个字,正待说出。却看到江遥正仰头望天,一副神游模样,心思全然不在。
硬生生的将话头憋回肚中,卫誓苦笑一声,不由轻唤道:“江老?”
“这都多久了……有这回事吗?”江遥闻声低头,思索的神情微微一缓。随后笑容展露,意味深长的叹了声。
“忘了啊!”
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名的两人,互望一眼,心有灵犀的轻笑了起来。
有些事可以忘,但有些事记在心底,从未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