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文蒂说出这话时显得那么平淡,但是王行展明显能感受到其中暗藏的坑不小。
“三十年。”他伸出三根手指。“我父母拼死拼活这么多年夜就买到这套房三十年的使用权,等时间到了就要被贵族们给收回去了。”
“那你现在还剩几年?”
王行展的声音出乎意料的低沉。
“大概还剩一俩年吧。”
文蒂将衣架收拾一下后准备出门了。
“那你还准备续这套房子嚒?”
“当然不我从哪拿这么多钱呐。”
可能早就接受这个残酷事实,此时被王行展这般提问文蒂也没表现出丝毫气馁的情绪。就像形如枯槁的老人可以平淡地面对死亡一样,想必文蒂心里早就做好搬家的准备。
“那么接下来的事你有做好打算吗?”
王行展决定了,如果文蒂实在掏不出钱就忍痛帮他一把。像他这样的外乡人孤独生活在这座城市的最底层,王行展有点看不下去。
“接下来?”文蒂把鞋舌放到一边后望天长叹,“大不了就搬去和老韩一家一起住。客厅里打张地铺就能解决我的问题了。”
文蒂倒是想得蛮简单。
“唯一的难题就是以后得在来回上班路上耗费一个多小时了。”
说完他朝着王行展憨厚地笑了笑,而王行展同样回以微笑。
“但愿。”
“但愿。”
一阵简单寒暄过后文蒂便披上披风出门去买早餐了,留下这几个睡得和死猪一样的家伙和王行展在这间“豪华”屋子中。
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又有一个人从睡梦中苏醒,同样是昨晚醉酒的老韩儿子。他见到屋内只有王行展一人清醒像根木杆杵在窗口时便装作还在睡觉,不过这逃不掉王行展细心的观察。
“你醒啦。”
要不是呆在这间屋子里太无聊,王行展也不会主动和这个陌生人搭讪。
那人探出脑袋看看周围其他人,发现他们无一例外不在打鼾,便知道那个人在和自己说话。
“嗯。”
既然逃不脱所幸表现得自然点,他盖在身上的毛毯往旁边一丢然后站起了身子。
“不知道你该如何称呼。”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对话。
“叫我王行展就好了。”
面对着王行展居然让他有种佛祖亲临的错觉,他急忙晃了晃脑袋好把这个糟糕的思想从脑袋里甩掉。
“你想到了什么?”王行展一眼看出他内心的纠结便笑着开口问道。
“不,没什么。”
从刚刚懂事起,老韩的儿子就生活在危险的工厂里。他接触到的第一个玩具居然是一个拧动螺丝的扳手,他的第一个玩伴居然是乡间田地里流窜的黑色大蚂蚁。除了他的父母、叔叔婶婶外,唯一认识的就是文蒂了。在他识字的时候,父母就教导他长大需要接替大人的班。
可不要以为这是一份可有可无的工作。要知道有多少人挤破脑袋就是为了找到这样省事又钱多的岗位。阿吖他打小就明白这个道理,就像他打小就学会喝酒一般。
虽然他的酒量一直受人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