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缓缓转动轮椅的木轮,移动道仪门正中,深吸了一口气:“扬州分舵的兄弟们,我是韩山,都放下兵器,听我一言。”
先是离得最近的一处战团动作放缓,很快由近而远,厮杀声慢慢沉寂下来,南漕弟子有些茫然的望向韩山,北漕的人也不为己甚,并未趁机攻杀。
韩山望着幸存的南漕弟子,目光炯炯有神:“兄弟们,咱们抛家舍业出来闯江湖,为的也无非就是三餐一宿,犯不上搭上性命啊。过去武大哥对大家不薄,心怀感恩那是对的,不知感恩那还叫人吗?可再大的恩情,都不值得拿命去填。如今北漕的兄弟过来,是要南北漕兵合一处,一起赚钱,没有恶意。这架,有什么好打的?”
扬州分舵的弟子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一名小头目大声喝道:“韩二哥,武舵主视你如亲生兄弟,你怎么做出这等落井下石之事?”
韩山道:“我这是位兄弟们谋各前程,怎能叫落井下石?你若不愿意留下,大可自行离去,以后漕帮里就没有你这号人物!”
骆希夷折扇一收,远远指向发声那人:“杀了!”
早有几名双花堂精锐弟子猱身而上,手上兵器齐出,那人骤然陷入围攻,勉强招架了两招,身上一连中了数刀,惨叫几声,便倒地不起。
韩山眼角抽搐,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旋即松弛下来,大声道:“大家看到了,强出头只会是这个下场,何苦呢?若是都放下兵器,韩二哥保证,以后好日子还长着呢。”
又有一名南漕弟子走出人群,昂声道:“韩二哥,以往我敬你是条汉子,虽然腿残疾了,没法再冲锋陷阵,可哪回兄弟们见了你不是毕恭毕敬,可这回,兄弟我不能听你的。就算兄弟当不了忠臣孝子,可也不能学人家做二五仔!”手中长刀一挺,向骆希夷冲了过来。这回没等骆希夷下令,早有四五名双花堂的弟子围了上去,干净利落地将那人砍倒在地。
韩山双目一瞪,向其他人吼道:“都看到了吧,不识时务,就是这般下场!还有谁要做这个出头鸟?”语声隐隐有些发颤。
其余人沉默片刻,不知谁首先手一松,“当啷”一声,兵器落地。这声音如瘟疫一般迅速扩散开去,先是稀稀拉拉的“当啷、当啷”声,随后是“哗啦哗啦”响成一片,场上多数南漕弟子都丢下了手中兵器,仅剩三人还在举刀对峙。
韩山身子向前微微探出,强作镇定道:“你们”
话音未落,那几人同时呼喝一声,反手举刀重重地向自己脖颈间斫下,血花四溅,三人同时倒地。
韩山一阵眩晕,勉强稳住心神,看向骆希夷,道:“阁下可还满以?”
骆希夷“刷”地一声打开纸扇,神情潇洒地走上前来对着韩山深深一躬:“先生有大功于北漕,更有大恩于这些南漕好汉,骆某在此谢过先生。”
韩山笑了笑:“阁下谬赞,韩某一介废人,只想保全性命,多活几年,哪里敢邀功?这些兄弟能留的性命,全依仗您的菩萨心肠。”
骆希夷哈哈一笑,右手握着纸扇向双花堂众弟子招了招:“清理一下,别等天明吓到街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