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这女子认得咱们是搞计生的,不准她会跑到刘老虎家报讯去了,要是刘老虎的二儿媳知道咱们来了,一定跑去躲起来了,田副,咱们得快点,要不然白跑了一趟。”李秀英。
田春芳也做过妇女工作,自然知道村民对搞计生的人员不理解,甚至反感,时刻防备着计生人员进村,平时就是见到有陌生人进村都得提防着,李大脚昨进村被打,相信有不少村民在场看到,自然认得李秀英是计生专干。
不禁苦笑:“有田啊,你看到了吧,计生工作不容易啊,连乡亲们都像防贼一样防着咱们村干部了。”
“逃计生!”
高有田这下子算是明白了,刚才那个女子要不是自己怀孕了,就是家里有人超生了,于是担心被采取措施这才惊慌逃回家报讯或者躲着,不禁对她们产生些同情来。
计生专干太得罪人了,难怪出了李秀英这单事情,这活儿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啊,至少高有田承认自己是干不了,他不是狠得起来的人,做好事,为乡亲们服务,他会义无反顾,可要强人所难,他还真的做不出来,现在他都有点后悔跟着来了。
“田副,这事……怎么整成这样啊,这事都宣传这么多年了,本来是利国利民的国策,现在搞成这样,既然乡亲们这么反感,咱们是不是听听他们的心声,反思一下咱们的一些工作方法,做些适当的调整?”高有田挠了挠头,郁闷地。
李秀英听到高有田这话可就不是味道了,她也不是好惹的女人,要是胆怕事,她也干不了计生专干这活儿,她:
“高文书,你新来新到,自然得轻巧,谁不想做好人善人呢,你以为我想让别人一见到我就跑啊,我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我也不想提心吊胆地防着人家报复,你们谁又知道我的难处呢,我家的一块责任田一夜之间撒满了玻璃,只好丢荒不敢耕,我家好好的一地木薯也被人拔了,我愿意这样吗,得不好听,要不是为了这几百元钱生活费,要不是甘支书一再挽留,我……早就跑到外头打工了,省得整被人骂遭人咒……”
“有田啊,你还年轻,有些事不能想得这么简单,国家有国家的难处,计生是国家的一项国策,关系到国计民生,甚至关系到一个民族的生存发展,总体方向是正确的,之所以这么难开展,有多方面的原因在里头,你比如贫穷,你比如社会保险的覆盖程度,你比如封建观念的根深蒂固,特别是这一带属于客家聚居区,普遍存在着重男轻女,多子多福,生子传宗接代,养儿养老送终等等这些旧观念,当然了,我们的宣传工作也不到位,或者宣传效果达不到预期,在实际工作中也存在工作方法方式的问题,但不能因为难,我们就不搞了,只要国家政策一没有改变,这项工作还是要继续开展下去,事实上,咱们的工作也不是一成不变,咱们也在不断进行全面评估,结合经济社会发展和人口结构变化的状态不断调整和完善。我们作为最基层的政策执行者,任务很重,压力很大啊,大家多一些理解和体谅吧。”
田春芳一边推着车,一边苦口婆心地向高有田这个新丁解释着相关政策。她是从妇女主任、计生专干走过来的,她始终觉得,这项工作如果村干部自己的思想都不通,工作一定无法落实,正像一些村干部本身就是有超生问题一样。
高有田也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道道,听了田春芳的一番教导,还有李秀英的一番诉苦,他的感触很大,社会太复杂了,不是自己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家伙所想的那么简单,不过他有自己的想法,他始终认为:存在,一定有它的理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