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祎立即收起笑容,然后对王卓鞠了一礼。
“无妨,无妨!”王卓满脸苦笑,却不得不故作大方的回应一句。
张祎的表情突然变得深沉:“王家来人,让虎贲郎焦头烂额,殿下又何尝不是如此,齐王和成都王的信使,竟然在刺史府外每日守候,且一副不见殿下誓不罢休的样子,如今看来,我等的谋划,怕是瞒不了多久了
眼下,益州已成为牵一发而动天下的风暴之眼,殿下与虎贲郎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风暴,此际该如何取舍,还请殿下自行决断,臣不敢妄言!”
王卓有勇有谋不假,可眼前的局势,的确不是谁都敢轻易做出决断的,稍不留神便会让天下陷入动荡,到那时,血流漂杵、生灵涂炭,甚至关乎大晋之国祚
挣扎片刻,王卓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见二人将决策权交到自己手里,司马橘却是范难了,他虽受过晋武帝司马炎的熏陶,也学会不少帝王之术,但后来却被贾氏压制了长达十年之久,内心留下的阴影又岂会轻易消除?远大的志向也早已被磨灭殆尽,更忘了自己作为帝国继任者的担当,在他内心深处,继续活着,已是他最大的愿望
司马橘极力压下内心的惶恐,努力挤出一脸生硬的笑来:“呵,二位皆是孤最信赖之人,该如何决断,二位但说无妨,即便有何不妥,孤不怪你们就是了!”
作为太子的伴读,张祎如何不知自己这位主子有几斤几两?可他明知太子并非果敢之人,却依旧不敢帮太子拿定主意,若成了还罢,从龙之功足以让他抛却一切,可若是败了,搭上的,可不止是他一人之性命,瞄了眼王卓,发现对方俨然惜字如金的态势,张祎眼珠子一转,道:“殿下,那孙秀过去曾被称为赵王手下第一谋士,殿下何不将他请来考效一番,此人或许能想到万全之策,也不一定!”
无论孙秀,还是灰鼠,皆不被司马橘所喜,一听张祎推荐此人,司马橘立即邹起眉头:“那二人皆在主人危难之际,独自逃命,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万全之策?唉若此刻桃花郎在孤的身边,他不知会不会让孤失望?”
王卓、张祎二人,表情略显尴尬,张祎说道:“非但殿下厌恶那二人,操之又何尝不是,但殿下终有一日会成为天下之主,天下之主当海纳百川,却如何能以好恶来判定一个人的好坏?再者,臣只是建议将他叫来考效一番,而非让殿下与之推心置腹,殿下以为如何?”
“操之所言甚是,还请殿下允之!”王卓深以为然。
心中虽然感到别扭,但最倚重的二人都如此说了,司马橘只得同意。
因暗杀赵廞有功,太子准灰鼠领一校益州兵,并从此被打发去了军营,而孙秀并无寸功,因此只能暂居于刺史府中,帮张祎整理一些书籍文案,孙秀很快被人领进太子会客之地。
不知为何,司马橘从来厌恶孙秀,尤其讨厌孙秀那双老鼠般,且时刻转个不停的眼睛,见孙秀前来,司马橘依然四平八稳的坐于主位之上,更无起身相迎的打算。
张祎却主动对孙秀说道:“孙先生,殿下此际,正有一事难以定夺,却想听听先生的意思”
心知太子这是在考校自己,孙秀的态度更显恭敬,“有劳殿下记挂,臣当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