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李异点点头，随手唤过一个传令兵，在耳边吩咐几句。不多时，几百或振奋，或面带不虞的士兵登上了这南面的城墙。

程凯静静地看着这数百士兵各自走到自己应处的位置上，朗声说道：“这一年来，荆州发生过什么事情，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敌将张飞的脾气，你们应该多少也是听说过的。城破之日，屠城三日，想来不是妄言。”

“在蜀军的眼中，你我，都只是背叛者。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是你们，面对背叛者，又会如何？是不是会像对方一方疯狂？”

听到程凯的话，这些县兵的面色也是不由沉了下了来。昨天前半夜听到蜀军要屠城的消息时，他们还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这完全不是他们印象中的那个关将军所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当然，其实也是由于内心的恐惧所以有些不敢相信罢了。

等到下半夜，当士兵们听到这屠城的命令乃是从猛张飞的口中发出之时，尽管更加恐慌，但是却也不由得更加相信了几分。

张飞从随着刘备驻扎在新野开始，到之后随诸葛亮留守荆州，数年之间练就了无数精兵，而与此同时，暴戾的性格却也随之传遍了荆州郡县，巫县等将士自然也是听说过张飞的大名的。

甚至他们中有不少人的亲朋就受过张飞的责骂和鞭打，更甚至还有些士卒的友人就死在张飞的刑罚之下。毕竟，张飞每每酒醉之后，下手往往没有个度，强大的实力自然不是区区小兵所能够承受得了的。

此刻，听到程凯的话，士兵们对这条消息更加信任了几分，有些心中不坚定的士兵越发恐慌。

“说起来，某也很怕。”程凯看到有些士兵害怕地都有些握不稳手中的兵器，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继续训话道：“但是，某知道，害怕没有任何用处。就好像，每次我们宰羊吃肉的时候，那肥羊不也是怕得很？各位可曾因此便放过肥羊？”

“此刻的你我，就是蜀军眼中的肥羊！”程凯拔出腰中的佩剑，“你我的人头，乃是蜀军的军功你我的钱财兵戈，乃是蜀军的战利品。”

“哦，对了。程某人光棍一条，无父无母，无妻儿子女，倒是不知道各位可有妻女？可知道战败城屠时他们的下场？”

“当然，某知道，你们中很多人都不是这秭归的士兵，亲朋应该都不在秭归，所以是不是有些不放在心上？”程凯笑着轻问，继而高声道：“但是，你们可莫要忘了，城外有着数万蜀军，其后还有汉中王的无数大军。区区秭归城，可能满足他们的欲望？”

“此刻那些城池之所以还能勉强保全，不是因为蜀军不在意，而是因为这荆西的唯一一座大城还在我们手中，蜀军还有着后顾之忧！一旦我们丢了秭归城，蜀军先锋进无可进，退自然也不会退。到那时，你们的妻儿老小，如何能够保全”

“将士们，我知道你们此刻虽然退回了秭归，少有战心。但是，你们既然没有做逃兵，没有直接离开，还能够记得自己是一名军人，那就还有些血气。如果你们想要保卫你们的亲人，将士们，拿起手中的长剑，杀敌！”

“不要认为敌众我寡就没有胜机了，也不要认为我们的拼杀没有任何意义！要知道，即便我们输了，即便秭归破了。只要我们杀死足够的蜀军，蜀军又如何能够去祸害我们的亲人？”

程凯环顾四周，缓缓地举起长剑，高声喝问：“你们说，某说得，对吗？”

“对！对！对！”即便是最懦弱的士兵在这种氛围之下也不由地举起长剑随着人潮高声吼叫。

看到这一幕，程凯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军心可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