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先生此来所为何事?”
“为东主与大都督共襄盛举而来”
“哦?张世勋他区区五千人马,就想与我共襄盛举,他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那敢问大都督,您有何办法攻破城池?”
“我为何要攻破城池?”
余隐一听倒有些意外,“大都督,如今江北、江南的官军可抽调出来救援九江的不下五十万,水师船只不下千艘,您如今顿兵城下,若官军一部直驱武昌,一部越过徽州侧击南昌,一部与大都督会猎九江,大都督该如何处之?”
李安国一听大笑不已,“五十万?哈哈哈,真是好笑,官军若有五十万机动兵力,凤阳也不会失手,武昌也早就收复了,何苦等到现在?”
李安国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房间里走着。
“以前的左良玉部杂七杂八加起来估计有五十万,不过被我安**屡次击败之后,还有十万就不错了,江南最多三万,江北的马进忠、马士秀、惠登相都是我义军的叛逆,其船只已被我水师掳掠一空,欲渡江而不得”
“江北的官军各有所守,庐州的黄得功既要对付湖北的闯营白旺部,还要扼控河南光山、固始方向,刘良佐既要镇守凤阳、寿州,还要扼控河南陈州、沈丘方向,刘泽清既要镇守两淮,又要扼控山东方向,恐怕没有多少兵力来援救九江”
“官军能出者,无非池州的方国安部,抑或尚在扬州逗留的高杰部,此两部就算倾巢出动,亦不过五六万,有何惧哉?”
余隐一听心里微微颤抖,“可官军尚有两部水师,芜湖的黄蜚总兵有大小船只过五百,水兵不下两万,镇江的郑鸿逵总兵水师船只也有两三百,士兵也不下万人,两者的水师船只多为海上大船,其将士皆惯于风大浪急的海上作战,区区江河视为等闲,一旦朝廷下令水师从旁协助,恐怕大都督的武昌、岳州不保矣!”
李安国一听此言,心里略微有些不安,不过瞬间便面色如常,“余先生,你到底是为张世勋请降而来,还是欲劝降于我?若是后者,还请赶紧离去,九江,我必夺之,江西,我亦必夺之,彼等有何能为,便在战场上一决高下吧”
余隐听了心里一动,“大都督,贫道尚有一问”
“请讲”
“以前的西营兵马何其之多,何其之强,尽取湖南、武昌而不敢守,大都督仅为西营之一部便敢独守,又欲夺占南京侧背之江西,攻其必救之地,贫道愚陋,还请大都督解惑”
李安国有些犹豫,眼前此人敌友未分,自己心中大计如何能向他明说?
最后看在张世勋准备献城的份上勉强说道:“本督自有定计,不足为外人道也”
余隐知道自己刚才操切了,赶紧双手抱拳,“是贫道操切了,大都督之意,我已尽知,这便回城禀报我家将军”
尽知?这还没有细谈双方如何联络,如何献城,张世勋投诚以后如何对待之事,这就走了?
看着余隐远去的声音,以及右脚略有些跛的样子,李安国猛然想起一人。
“徐军师!”
余隐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李安国见状便确信无疑,三两步追上去,在他面前站定,细细打量之下,心中更确信了。
徐以显!
以前的徐以显面颊丰满,胡须黝黑,难怪自己一时没有想起来,不过他挤眼睛的习惯,以及在潜山之战中右腿受伤的情形,让他突然想起此人。
他不是在大西军攻打岳州之役时落水而亡了吗?怎地到了张世勋那里做起了幕僚?
余隐却是面不改色,“大都督,你认错人了吧,贫道俗家姓名乃余隐,不是那什么徐军师”
李安国却不理他,拉着他的书回到书房。
“徐军师,你不是在岳州之役,为何落到如此田地?”
“”
“难道你落水之后并没有死,而是漂到下游被人救起,最后辗转到了九江?”
余隐面色变了几下,“大都督,我跟你说过,我是余隐,不是那什么徐军师!”
李安国心念转动,眼前此人是徐以显无疑,可为何他不敢承认?被人救起之后又为何不去追寻大军?自己虽从西营独立出来,不过终究脱胎于西营,就算西营去四川了,他还可以来投奔自己啊,为何委身于区区张世勋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