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有半刻的停歇,连夜奔出上百里的路程方才停下。
京城外有一家远来客栈,那人早已定好了房,护着独孤焱径直去了二楼。
房内燃着一支蜡烛,烛光下,华光异彩,坐着一个碧玉般的美人儿,美人儿心急如焚,剥开独孤焱的衣服,遂惊道:“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她先从怀里拿出一柄匕首,匕首是消过毒的,专门用来手术。
切开针孔处的皮肤,方知气户穴和中府穴两处伤口中,根本不曾有钢针残留体内。
那发针之人,内力甚是了得,竟用一个细小的钢针射透了独孤焱的身体。
反观膻中穴旁边的那一针,力道却逊色了许多。
是以孙士飞中剑刺痛,精力无法集中,因此威力远不及前两针。可此处还有一难题,若不小心将针扭动,则其很可能随着血液流通,刺入心脉,那时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他不得。
可若不动,又很难将针取出。割之伤口太大,恐伤心脏,太小则难以下手。
她本不急躁,但见独孤焱气息衰弱,不治片刻便死。因此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切开独孤焱的气户穴,将被钢针折断的经脉接好。
此时膻中旁的一针已偏离原来的位置,稍向心脏靠近。
她又连忙点住独孤焱的心俞穴,恐钢针再次异动,伤其心脉。
然而心俞穴受阻,独孤焱命必不久矣。所以她必须以更快的速度,将其医好。
事到如今,她也顾不得紧张了,拿来匕首,三下五除二的将独孤焱伤口割开,又用剪刀夹住那钢针,用力向外一拉,嗤的一声,溅出一道血剑,喷在那人的脸上,样子十分狰狞。
她拿来针线,不等先缝合伤口,便解开心俞穴。
然后又一边敷着止血药,一面缝合。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总算是平稳了下来。
她又没日没夜的守了他七天,独孤焱总算有了些知觉。
他只记得有人按时来喂他服药,然后敷药,换药,其余的一概不知。
脑子里但凡有一点印象,便是那孙士飞临死前狰狞的面孔。
恶人?报仇?所有的往事都在脑海里过过,只有她最让他放不下。
“红玉、红玉……”
独孤焱挣扎着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娘?你怎么会在这里?红玉呢?这是哪儿?”
老妇人穿着一身华贵的衣服,身上尽是龙凤图案,细眉圆眼,虽已满脸褶皱,但不难看出,她年轻之时也定是个风华绝代的佳人。
“焱儿你怎么被个小太监伤成这样?”老妇人满脸愁容,兀自哀叹。
独孤焱又道:“这是哪儿?”
老妇人道:“这是远来客栈,你不必担心,好好养伤就是了。”说着摸了摸眼泪,又道:“还指望着你能替为娘办点大事呢!没想到你这么不中用,要不是人家姑娘救你,你差点死在一个太监手里。”
独孤焱脸色渐渐变得难堪,目中甚是不悦,“既然母亲瞧不起我,何故又托大雁传信给我。”
妇人道:“我传信给你,还不是盼望着你能为国家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