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灯光亮了,呼延风才停下来,跑到谭雨身边:“啊呀,不好意思,谭雨,你快下班了吧?”
谭雨笑笑:“都快七点了,早下班了,不过我现在的任务就是陪你们俩。”
“你们护士也挺辛苦的。”呼延风说。
“比起你们可差远啦,回去吧,冲冲汗,别感冒了。”谭雨说。
“好。”呼延风拿起了外套。
谭雨的家不在省城,自从医科大毕业特招入伍后,她也一直住单位单身宿舍。晚上她和呼延风在医院花坛边的长廊下,聊了很久。
这是两人正式的没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正式聊天儿。谭雨说,她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都在部队,妈妈不准她再参军,医科大学毕业时,她还是瞒着妈妈来了部队,害的妈妈大哭一场。她就是喜欢部队,喜欢当兵的人,尤其喜欢有血性的军人。
“军人都有血性。”呼延风轻声地说。
“是你现在看到的军人都有血性。”谭雨轻声地说。
“也许吧。”呼延风说。
“不知道该不该问你,你是军校毕业吧?”谭雨问。
呼延风笑着说了自己来特大之前的经历。谭雨忽闪着大眼睛说:“真替你遗憾。”
呼延风抱着头说:“很久没和同学联系了,他们应该到作战部队了。”
“现在你也很好呀,别为以前的事后悔,因为我们活在当下和以后。”谭雨说。
“我现在只剩下了必须努力。”呼延风说。
谭雨柔情地看着呼延风,轻声地问:“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呼延风笑笑:“这个我真不知道。”
“我也不相信。”谭雨羞红着脸说:“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还在昏迷,我还想着这个家伙怎么回事呢,后来那么多人来看你,还喊你英雄,我就觉得你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再后来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忽然有了那种感觉。”
“哪种感觉?”呼延风俏皮地问。
谭雨歪了一下头,又绯红着脸说:“我不知道你怎么看我,但是我想知道。”
“我不知道,因为我们——我需要时间。”呼延风说。
“嗯,我可以等。”谭雨说。
“要等很长时间。”呼延风说。
“十年,够不够?”谭雨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值班日记和笔,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递给呼延风:“我等你。”
呼延风接过纸条时碰到了谭雨纤细的手指,他赶紧缩回来,一股电流又从心头直通向脑门,他想握住谭雨的手,谭雨却站起来,说:“不早了,该回去看看李青了。”
对了,那还有个病号呢。呼延风赶紧站了起来。
回到病房,李青正蜷缩在床上,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呼延风吓得跳到李青身边:“你哪里不舒服?”
李青先指着胃部又指着心口:“这儿,好像是这儿。”
“多长时间了?”谭雨问。
“不知道。”李青说:“我越想越不舒服。”
“我去叫医生。”谭雨转身跑出了病房。
呼延风给李青擦着汗,问:“疼不疼?”
“好像疼。”李青说。
呼延风摸摸李青的脑袋:“到底疼不疼?”
“不疼。”李青坐了起来。
值班医生赶过来,戴上听诊器,手拿着听诊头放到李青胸口胃部和肚子,仔细听了一回,又用手按按李青的肚子,还将左手放在上面,右手敲了敲,说:“没问题啊。”
但医生还是不放心,他从口袋里拿出检查申请单,刷刷写了几行字,递给呼延风:“带他去急诊CT室检查一下。”
呼延风将单子放进口袋,双手抓起李青的肩膀,就要背着他走。
“我自己能走。”说着,李青头往前探,一压身子,摆脱了呼延风,双脚伸到床下,弯腰穿起了鞋子。
“你到底行不行?”呼延风问。
李青站直身子,捂捂肚子:“好像没事。”
“那我们赶快去。”谭雨拉了呼延风一把。
做完CT,三个人在楼道等结果。呼延风又低头看着李青的脸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反正觉得里面不舒服。”李青支支吾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