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第一顿饭,呼延风拍拍手,抹抹嘴,坐了一会,便拉起被子躺下了,不多久,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没有人打扰他,他睡了一个自然醒,这还是自从来到农场后的第一次。他砸吧砸吧嘴,又伸伸胳膊蹬蹬腿,坐了起来。
忽然,一阵茫然袭来。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也就无法判断出现在的时间,周围只有漆黑一片。
他坐了一会,觉得哪哪都不舒服,他下床,拍拍手掌,光点亮了,他走向马桶,滋了一泡尿,又拍拍手掌,回到床前。他却没有上床,而是脱去上衣和毛衣,只穿着贴身的作训短袖,趴在床下,问着苹果的香味,开始做俯卧撑,边做还边数数。
他数到501的时候,头上冒出了汗,数到1001的时候,已通体是汗了。他还能做下去,但他停了下来。这里面没水可以洗澡,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才能出去。
他摸索着,拿出一瓶水,咚咚灌了下去,接着又在屋里打起了军体拳,十几分钟后,他又舒缓地打起太极。这是小时候邻居赵爷爷教他的。
消汗后,呼延风又躺在了床上。原本想着活动一番,能让心绪平静一下,却没想到,思想开始了信马由缰。
他先想到了谭雨。呼延风加强射击训练时,徐剑在他身边故意地说:“谭护士调走了,去了战区总医院。”
“啪——”子弹脱靶了。
徐剑踢了他一脚:“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你也有七情六欲啊。”
呼延风说:“为什么我就没有七情六欲?”他屏住呼吸,瞄准靶标,他真找到了李青说的,靶标就在枪口的感觉,他扣动了扳机。
子弹几乎穿心而过。呼延风得意地笑了:“如果我想追求她,就一定能把她拿下。”
“牛皮吹破。”徐剑撇着嘴说。
呼延风又凝神聚气,打出一发子弹。
徐剑拿起望远镜,看到靶标中心的两个弹孔紧紧挨着,他笑着说:“行,我信你。”
呼延风心头却涌起莫名的酸楚。谭雨是个好姑娘,但估计自己真的和她无缘了。
还有发小林怡然。四次书信往来,呼延风渐渐让她明白,自己现在还不想恋爱,更不想结婚,元旦前,林怡然写来最后一封信,告诉呼延风,好吧,等你想恋爱的时候,我再来打扰你。
呼延风挠挠头,写了一封回信,信的重点内容是谢谢你的理解和宽容,但遇到合适的,还是把自己嫁出去吧。
“我是不是傻啊?”黑暗中,呼延风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
他又想起了妈妈,一位知书达理又温顺善良的母亲。有两年没见到妈妈了,不知妈妈头上又多了几根白发。他一直为妈妈感到不平和愤怒,原因是有一个不顾家的爸爸。
很多时候,呼延风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中,所以不管爸爸做了什么,呼延风都很难再原谅他。
想起妈妈和爸爸,呼延风忽然觉得嗓子发干,心跳加速,他真想一下回到家中,拥抱一下妈妈,然后质问爸爸:“你心中到底有没有亲情?”
呼延风的心开始了慌乱,他不知道外面的天是否和屋里一样,已经黢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