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突厥特勤的脸色转变让唐俭嘴角不禁抽了抽。赵夫子果然说的没错，国与国只见只有永远的利益。唐俭和阿史那思摩的地位立马变幻。莒国公这个时候情不自禁地摆起了谱：“这就是突厥特勤的待客之道？”

面对唐俭的阴阳怪气，思摩没有任何恼怒，反而是厚着脸皮道：“请唐公入帐详说！”

说罢，思摩又对着身边的宿老吩咐道：“杀一头羊羔子，烤了！”

走入帐内，一股羊骚味扑鼻而来，莒国公被熏得眉头直皱。唐俭没有再卖关子，拿出一份契约丢到思摩的面前，沉声解释道：“长安城内有人收购羊毛，五斤一钱！第一年要五百万头羊的羊毛，第二年一千万头！别问某拿去作何，某也不知道。特勤只需要考虑一年你能提供多少头羊的羊毛！”

羊毛，每年突厥的羊毛都是丢掉的，一只羊上怎么也能剪下好几斤！就按照每只羊三斤毛计算，五千只羊就是三十贯，五万只羊就是三百贯，五百万只羊就是三万贯！

思摩扳着手指头算来算去，终于认为自己部落的羊毛能买一万贯。一年多出一万贯的收入已经很不错了，思摩部落一共也就接近万帐，相当于每帐每年额外收入一贯钱。莫说每年每帐多一贯，就是多五百钱，整个部落就不用杀老弱过冬了。而且自己作为部落头人，肯定还能从中多捞一些。思摩突然觉得生活从此充满了阳光，不对，是铜光！因为正好接下里的春天就是羊脱毛的时候！至于唐人把羊毛拿去做什么，关他阿史那思摩何事？只需要将羊毛剃掉送过去就完事了！而且，下一年，少养几匹马，多样些羊，钱就来得更多

思摩越想越入神，嘴角不自禁地流出了一些晶莹的液体。

唐俭却是没有再给思摩的时间，无他，帐内的味道让莒国公越来越不爽！只见唐俭皱眉问道：“特勤，想好没有，这生意做不做，不做，某可以去找社尔和突利！”

“做！做！做！”思摩抹了一把嘴，开心说道：“某每年可以出一百五十，啊不！一百八十万头羊！”

“可以，在这上面画押！”唐俭指了指思摩面前的契约，回答到：“这份契约一式两份，特勤可以先将羊毛屯着，等开春，自然会有人带着钱财来特勤的部落交易！”

思摩无比开心的在契约上盖上了自己的手印。大帐内，思摩和宿老们无不喜笑颜开。只是突然一个宿老好像想到了什么，对着唐俭行了一个突厥礼节问道：“唐公，不知道可以不可以把铜钱换做等价的盐铁茶？”

宿老的问题点醒了大帐内的所有人。一堆铜钱，拿给突厥有什么用？突厥缺少的是物品，尤其是盐铁茶，铜钱拿来真没啥用，买不到东西铜钱不如瓦罐有意义。

“可以！”唐俭慢悠悠地回答道：“有两个条件：第一、请特勤出动族人截留梁师都派往颉利王庭的信使！第二、陛下欲以郡王之位对待特勤，不知特勤敢不敢接！”

思摩听完，不禁心中咯噔一下！第一个条件还好做，截留信使而已。且不说梁师都的信使会不会往思摩部落走，即便是真往这里过，截留下来杀掉，茫茫大漠做个神不知鬼不觉简单轻松。而第二个条件，是明码标价的买他阿史那思摩降唐。经历过渭水之盟的财物瓜分之后，思摩虽然对颉利心灰意冷，可突然要转投唐国，思摩还真不好下决心。

“唐公，可否给某一夜时间与宿老们商议商议？”阿史那思摩一脸正色，沉声问道。

唐俭直接起身，实在是受不了这大帐内的味道。走到帐门口，才转投对着帐内脸色纠结的思摩道：“给某弄个干净的帐篷！刘某只给特勤一夜时间！”

这一夜的塞北注定有些不平静。不论是对阿史那思摩牙帐内那十余张纠结的脸庞还是对朔方城五十里以外刚刚接到刘仁轨讯息的黑厮门神尉迟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