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离开长安,前往突厥的唐俭和刘仁轨。唐俭没有回答刘仁轨的提问,只是忘火堆凑了凑,颇为感慨地说到:“这塞北还真他妈的冷啊!生存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也难怪塞北诸族侵略性十足啊!”
见唐俭岔开话题,刘仁轨莞尔一笑,然后说到:“唐公勿忧,此去定能解决漠北后患,晚辈在朔方静候唐公捷迅!”
在朔方等讯息,那就代表着那个时候朔方已定。刘仁轨官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哈哈哈!”唐俭听着这个晚辈的口气,不由得开怀大笑,大唐后继有人!笑罢,唐俭才正色沉声道:“正则,有自信是好事,可朔方之行不可大意。莫让某归来之日,少一个可以对饮的后生。”
意简言骇,唐俭的话,充满了对刘仁轨此行的担忧。唐俭出使突厥诸部,即便事情成不了,也不会有姓名之忧。而刘仁轨入朔方,若是出一点差错,定然身死道消。
“正则多谢唐公厚爱!”刘仁轨拱手对着唐俭郑重一礼,然后起身走到马旁,解下一个水袋。再度回到火堆旁的时候,刘仁轨双手将水袋递给了唐俭,开口道:“塞北苦寒,这一袋酒,唐公拿着御寒。正则就此告辞,去朔方城里过这个除夕!”
刘仁轨说完转身走到马旁,翻身上马朝着朔方城而去。唐俭拿着那一袋厚重的三勒浆,目送着远去的那一人一马,直到刘仁轨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良久,唐俭举起手中的水袋,对着朔方城的方向一敬,喃喃道:“小子,保重!”
长安,戊时已至。宵禁的鼓声没有响起,武侯们却更加繁忙。除去上元、中元、下元三节,除夕与旦日是没有宵禁的。
是夜,从朱雀大街到东西两市,人潮攒动。四处都是叫卖的小贩,杂耍的艺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这个时候纷纷涌入大街,共同进行武德年间的最后一次狂欢。
就连太上皇李渊,皇帝李二,以及李二陛下的后宫佳丽们,都纷纷便装以后,涌入朱雀大街。
然而,就是在这满城欢庆的时刻,有三个府邸同远在朔方的唐俭刘仁轨一般,过着与以往不一样的除夕!
东市,兴化坊,钱府所有的仆人改遣散的遣散,该卖掉的卖掉。偌大的钱府,竟然只余下几名老仆。
“阿郎,咱们这是真要回蜀中了?”钱府女主人清河崔氏的嫡女,不舍地看了一眼这座府邸。从大婚到现在,在这里将近生活十年了。蓦然将要离开,去到那陌生的蜀地,崔氏心中的郁郁与不舍可想而知。
钱越温柔地拉住发妻的双手,愧疚地说到:“明日,一早咱就启程,争取上元节前抵达。只是,这次要苦了你,跟着我奔波千里了。”
永宁坊,博陵崔氏在长安的宅院,如同钱府一样的情景正在上演。然而,女主人卢氏却是满脸寒霜对着自己的丈夫咆哮:“崔潜,你个没出息的!我不走,不去博陵受那些老家伙的气!”
崔潜冷冷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位相处九年的发妻,并未搭话,只是自顾自里的收拾行李。卢氏有些不依不饶,竟然一把将崔潜收拾好的行囊扔到了地上。
“你若不想走可以,明早休书会放到你的梳妆台上!”卢氏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崔潜,只见崔潜冷咧的语气如同寒风:“若非你私下动用崔卢两家的暗子,某需要离开长安?”
崔潜说完,直接离开。卢氏一下子跌坐到塌上,委屈的泪水如泉水涌出。
长安,朱雀大街以西,第三家未出门与民同乐的是周国公府。世子爷终于挨到了天黑,然后迫不及待地央求父亲赵清山道:“爸,天黑了,快点!”
“来了!来了!”短头发的赵夫子伙同着周国公终于将两组竹筒搬到了外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