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发生的事……”陈耀飞苦思冥想,对我们说道:“完全没有印象。我只记得我和谢长歌在病房中等你等了很久,然后我怕你回不来就想去找你,但是谢长歌不肯。接下来……”
“接下来你突然像着了魔一样,提起警棍砸向我。如果我不是用左手的石膏抵挡,现在的我怕是头脑开裂,早没命了。”谢长歌咬牙从地上站起坐到床上。
“对不起,”陈耀飞移步到谢长歌身前蹲下说道,“我,我没有印象了。这是我干的吗?谢长歌,对不起……”
陈耀飞说着伸出手想去碰碰谢长歌手臂上的淤青,被谢长歌阻止:“你还是不要碰为好,就把它这么放着吧。”
“可是,这样的话……”
谢长歌哼笑一声,说:“病栋的变化开始加快了,我想我们剩下来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我们还有什么时间来找处理我骨折手臂的方法。”
无人关心的可怜大叔忍痛自己贴上创口贴缠上绷带后向两人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嘛?那也是病栋变化的结果?”
陈耀飞听到这个问题好似脑袋瓜开窍站起来说道:“对了,我总感觉有人在和我说话。”
我想对陈耀飞说那是在你边上忍住刺痛的大叔对你说的真心话之时,谢长歌问陈耀飞:“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陈耀飞看看对他翻白眼的我,微微仰头说道,“那个声音很怪异,仿佛不是我耳朵里听见的声音而是我脑袋里发出来的声音。这么说很怪吧?那个声音一直在对我说,要我释放自己内心的情感,把我隐藏在心底的想法都释放出来。”
“我看,你释放的不是正能量,而是会把人逼疯的超级负能量。”我随口说了一句。
“也许,真的是这样。”谢长歌竟然认同我的说法,“这个病栋如同活物在不断变化。有时它会给予我们帮助,有时它会令我们走投无路。假设,把我们困在这里的存在正是这个病栋呢?”
我低头思量,然后抬头调侃谢长歌:“这不是和我们之前想的差不多嘛。”
“若真的如此,”谢长歌没有回复我而是顾自思考说道,“我们就不能通过解决把我们困在这里的那个存在的这种方法逃离异空间了。”
“本来就不行啊,”我苦笑道,“既然能把我们困在这里,它一定有着不得了的力量,我们怎么可能斗得过它。”
谢长歌问我:“你现在依然相信我们困在这里是神明的安排吗?”
“把我们困在这里的存在绝对不是神明,”我对谢长歌说,“他不会刻意把我往死里塞。”说起来,直到现在神明都没有给我什么重要的启示。旅人抛弃我了?
“总而言之,我们不能继续待在我的病房里了。发生了陈耀飞这样子的事,我们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可是,出了这里,我们能到什么地方去?”陈耀飞问道。
我和谢长歌沉默。三号楼十五层的这间病房已经不仅仅是我们的安全避难处,而是我们的家了。家中失火,我们无力救火只能迁出,而外面危机重重,我们能去哪里?谢长歌说杜明手记有着至关重要的线索,但是几经寻找,神经内科医生办公室里根本没有杜明手记。
“杜明手记不见踪影,病栋变化反复无常。我们,真的可以成功逃出这里吗?”我开始自己质疑起自己。
病房中陷入一种可怕的寂静氛围。我们三人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想说话,只是静静地杵在原地,等待时间流逝。在这之后,或许我们再也无法逃离行尸病栋,终成丧尸大军中的一员。
“莫忧莫惧莫悲切,永生永世永相随。”
两人的目光转移到我身上。发现他们视线的我不免尴尬,不好意思地说道:“每次想起这句话,我的心会平静下来。”
“这句话,我有印象。”陈耀飞微微一笑说道。
“我没有听过这句话。但是,不知怎么的,感觉心确实平和许多。”谢长歌闭上眼睛嘴角微斜。
“好吧,原地踏步于事无补。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三人讨论一下接下去怎么办。陈耀飞,有想法吗?”
陈耀飞闭眼思虑,皱起眉头,眉头紧皱,然后他露出便秘一样的表情,令我立刻叫他停止思考。
“陈耀飞的灵光一闪虽有用但不常有,千金难买。”心里想着,我问谢长歌:“长歌,你有什么想法?”
“如果可以,我还是想优先找到杜明手记。不过,杜明手记怕已经不在神经内科医生的办公室了。或许它被病栋转移了。那么,我们就没法按这条线索来思考出路了。”
“你们说,”陈耀飞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笑嘻嘻说道,“杜明手记不会在和杜明有关的人那里吧?”
“你是说医生们?神经内科医生的办公室我是表空间也找了里空间也找了,没有谢长歌说的杜明手记。而杜明的家人……”
“杜明的家人?”
停顿片刻,我抽出口袋中的照片把它举到两人眼前,说:“虽然我没有拿走杜明家人的照片,但我有杜明和他喜欢的人的照片。”
陈耀飞抢先凑过来仔仔细细端详照片一番,然后摇摇头说:“这男的是杜明没错,但边上的女的我不认识。大概是宜相人民医院里没有名气没上过电视报纸的医生。”
我推开陈耀飞的脑袋,把照片递给谢长歌看。谢长歌接过照片,对我们两人说道:“这位女医生我认识,她是宜相人民医院神经外科里的医生。住院期间,有一次我因为碰到通道上的床角差点摔倒,是她及时扶住了我。”
“有名的医生?”陈耀飞靠向谢长歌瞪着大眼问他。
“有没有名气我不知道,但她是一位好医生。我总是看见她在帮助患者,有时她甚至会帮助患者取晚餐盒饭。”
听谢长歌这么一说,我越加悲悯于那位首身分离躯体残败的女医生。
“对了,她叫什么?”我问谢长歌。
“夏梨,我问过她。”
“你为什么问她姓名?”坏笑的陈耀飞问谢长歌。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人挺好的,就想认识认识她。”
“梨花落败空余恨,”我望着双人照叹口气说道,“杜明和夏梨就是郎才女貌,不知一人死,另一人如何。”
“原来如此,”谢长歌说道,“那时惊慌没有看清,现在回想,瓶中头颅倒是和夏梨医生有些相像。”
“人世无常,在这个行尸病栋中更是如此。”
谢长歌把照片还给我,对我说:“你在想,杜明手记会不会在夏梨那里?”
“是。不过我在神经内科医生办公室隔壁的房间里找过,没找到。对了,我还要和你们说一件事:表空间里也有丧尸。我就是在表空间里看见夏梨的。”
本以为谢长歌和陈耀飞听见这件事会大吃一惊,但两人似乎已经习惯了病栋中的异常。
“如此说来,表空间也未必安全了。我们剩下两小时的安全时间段,如果表空间中有丧尸,那么在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就不得而知。”
“可是,我只在表空间里见过夏梨一人。我见到夏梨后她诅咒我,然后黑暗马上就降临了。”
听完我的叙述,谢长歌低头思索。我转向陈耀飞,他也在低头思索。看见陈耀飞的便秘样忍俊不禁,我打算去食品堆中取个久违的巧克力派尝尝。
“宜相人民医院,异度空间,安全区和丧尸区,死逆病毒,变化……”谢长歌念道。
“杜明,夏梨,葛英明,陈佩花,王良……”陈耀飞念道。
“这一切的一切……”
“都是有联系的。”
久违的巧克力派,久违的电灯泡感受。
“嗯,嗯,”我吃着巧克力派问两人,“然后呢?”
“易佳和,我们去神经外科医生的办公室。”两人异口同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