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您就别生气了,我跟他们之间以前没见过面,一回生,两回熟,彼此过过招,抓抓手,也是很正常的事。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此事也千万别跟周一枪与曲老三提起,多少给他们留点情面,要不,他们如何在这玉永镖局再待下去。”
左二把想极力把此事弹压下去。他是为日后计,为周一枪与曲老三以后在玉永镖局的声誉计。
“二把,你放心吧,我知道事情的轻重,也知道该对付这两个镖师,他们有时对我表面一套,有时对我暗里一套,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的一点小伎俩?我都知道,只是不想捅破他们而已,彼此留点空间与情面而已。”
张德茂深深叹了口气,他坐了下来,挥挥,让下人们都各忙各的,然后与左二把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商议此事。
“心慈不带兵,我呀,就属于这心慈之人。平时,对周一枪与贡老三也是放纵得有些过头了,认为只要他们能将一趟一趟的镖走下来,不出事,就行了,至于他们悄悄地捎些回货,抠搜得多挣两个,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知道吗,义父老了,不能老跟人计较,该松的时候就得松,到了该紧的时候,现在是紧不起来了。要不,义父为啥赶紧调你过来呢!为的就是治理这个镖局,要不然的话,这个牌子都快保不住了。”
张德茂终于说出了他深藏已久的内心话。
“义父,这事情没您想得那么严重吧!”
左二把感到义父心中所想,与自己看到的有些不一致。
“二把,你是不知道,人最可怕的有两个方面,一个是惰性,一个是贪心。这两个心,叫你感到事情越来越堵心。越来越堵心的就是这两个镖师。他们没有吃里扒外,而是越来越往我这禁区带近。这不,周一枪竟然有胆子想继承我的家财,想排挤你走,他给你下挑战书,是为什么!难道还不是别有用心,还不是另有企图!”
张德茂身为玉永镖局多少年的镖头,在江湖上行走多少年,这些世事,这些人情世故,他如何能不懂!
“我这也是杀鸡骇猴!借机整顿一下镖局多年积弊。这一次,力度一定要大一点,这一次,把整个镖局上下整顿得清明而又利索,然后,把一个清明而利索的镖局还给你。”
张德茂一下子暴露了自己内心想退隐的思想。
“义父,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要退隐?您不是就想让二把来帮您打理一下吗?做得好好的,干吗要退隐?”
左二把没想到张德茂的退隐心思来得这样快!
“二把啊,义父老了,在江湖上打打杀杀一辈子,如今都是年过花甲之人了,你说,这种在江湖上刀刃上舔血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才是个完!就没个完!八年前,你没跟上师傅习武以前,我就有心事退隐,那时候条件还不成熟,没有人接替我这个位置,把这镖局的生意再接下去做。现如今,你来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张德茂说这话时,满脸沧桑,看起来,真的是老了。
“至于我跟周一枪与曲老三这两个人,我跟他们之间的关系,你暂时先别管,等我处置好,我会告诉你的。”
张德茂自然心中已经有了方案。
“义父准备如何处置他们?或者说,如何拿他们的心,再留住他们,还是……”
左二把试探地问张德茂对待这两人的态度。
“二把,义父问你一句话,你给我说实话,你看这两个人还能再用下去吗?他们在我手下是那个样子,你能制伏了他们吗?”
张德茂反而问起了左二把。
“义父,既然您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既然您已经知道了他们给我下挑战书这回事,既然您已经知道我跟他们已经抓过手了,试过招了,那么,二把就把跟他们试招的结果,他们的人品,他们的武功,他们的所思所想,一一告知义父,也好为义父下一步行动有个参考。”
左二把决定把他刚才与周曲二人抓手试招的情形,原原本本,老老实实,讲与张德茂。
“这就对了。咱父子二人一联手,看他们还敢再耍什么小聪明。如果你要制伏得了他们,那我也得帮你再整顿整顿。”
张德茂想为左二把留下一个清明而利索的镖局摊子。
“义父,既然我能拿得住他们,那您又何必再出头露面,何必再惹那个人呢,您已经在他二人心中留下了仁慈与详和的印象,那就让这种印象一下留下去吧。这样对您对他二人都是有好处的。如果接下来,他们还敢再捣乱,再敢兴风作浪,再敢野心狂热,那二把也会收拾他们的。”
张德茂寻思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