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总要开始新的行程,放下过往,面对未来,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对明天和自己充满信心!
左二把就是这样!
他一个人涉衡水,过济南,走了十来天,天气越来越热,气温越来越温润,越来越带着南国特有的潮湿与温媚气息。
进了江苏地界,烟花柳巷随处可见,丝丝竹音,浪笑嘻语,好像随时都能扑面而来。左二把感到腻歪,倒味,甚至厌烦情绪越来越浓厚。
是日,来到扬州附近一小镇上。
“来哦,扬州炒饭,好吃又不贵。”
“客官,怎么样,饥了吧?来两碗扬州炒饭?”
“来两碗吧。”
“好嘞——扬州炒饭两碗。客官,您先请喝茶。茶免费。”
饥肠辘辘,两眼迷离,疲劳与饥渴促使左二把来到一个小吃摊上,狼吞虎咽,三扒两口,吃下两碗扬州炒饭,一气灌下三碗茶,饥渴之感稍解。
“客官,你是不是有些困了?要不要在这里休息一下?”
一位开妓馆的老板,不停地搭讪他。
“不,不,多谢多谢!请问,前面是个什么去处?”
“是一座庙宇。”
“这么好的地方不来,偏要去庙宇里转悠,真是有病!”
左二把不敢睡着,他站起身,慢慢转悠,不远处有一座庙宇,便信步走来。
只见这座庙宇,黄色琉璃瓦,斗拱飞檐,上面雕刻着不少飞禽走兽。
转过这座庙宇,前面一大块空地,俨然成了一个乱嚷嚷,吵纷纷的市场。
人来人往,有走江湖跑四方的郎中,手里擒着招牌,招招摇摇而过,眼睛不时鹰隼一样扫视着行人,看哪个双眼迷离、印堂发暗而又面露愚鲁之色之辈,他们便瞅准机会,胡侃海吹,蒙得几纹现钱了事。
“客官,怎么样?算算你的桃花运,还是算算你的发财运?”
“怎么算?”
“算得准,给几纹钱,算得不准,分文不要。这位客官,照我看,你印堂发暗,定是家中有事……”
“我不算,不算!”
“不算拉倒。”
有卖艺的,扫出一片场子来,使出浑身的绝活儿,引得红男绿女前来围观,练完一趟,少不得讨要几纹钱,手里托个铜盘子,点头哈腰,说着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等走到人跟前,大部分人都一哄而散。还有耍猴的,卖狗皮膏药的,算命看相的,卖杂七杂八小玩意儿的。
卖各色小吃的小商小贩们也瞅准机会,纷纷摆开摊子,一时间,碗凸、麻花、炒饭、面食,水果拼盘,色色有,样样全,杂陈不一。李家姊妹的团子糕,孟氏正宗的臭豆腐干,谢家的红烧猪蹄,王家豆腐脑带油条,何家的捞饭带饽饷,都亮着自家响亮的招牌。过往行人,不吃这几样小吃,就算白来一趟扬州城。
“来来来,各种小吃,风味各别,如果您来尝尝,下回还想来。”
“客官,来一碗?”
左二把摇头走开。
东棚区黑压压挤着不少人。
左二把踱步而行,转了过来。
一个说书人刚说完《金*梅》,喝了几口茶,又开板了《水浒传》。正说到《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一节,听众越围越多,挤得水泄不通。漫说找个座位,就是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
左二把稍稍驻足听了几句,便觉得炎热胸闷不堪。踱步来到北棚区。
棚里一个耍猴的正操着河南口音训斥着猴子,籍以讨好众人,吸引看客眼球。猛不丁,耍猴的人拎起手里的鞭子狠狠地抽了猴子两鞭子,嘴里骂骂咧咧,“俺看你就是个贱货,不抽就不行,不抽就不懂个规矩……”那只瘦骨嶙峋的猴子,忽闪忽闪着两只眼睛,直盯着主人,大约有半支烟的功夫,猴子的眼睛里竟滴下两行浊泪。主人遂低了头,拿了铜盘向人们要钱。
左二把摸出两纹钱,“啷咣”一声,扔了进去。心下说,“世道艰难,生灵涂炭,连这些小东西也难活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