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贺玉来找你下棋来了。”
“左师傅,咱说说话,如何?”
“左师傅,咱杀两盘,咋样?”
贺玉经常来看左文法,与他谈天说地,谈古论今,下棋喝茶,煮酒下饭,说武术与世界自然的关系,他们无话不谈,多少缓解了左文法的孤闷与心结。
“贺玉,多谢你来看我,你解了我多少孤寂与愁苦呀。”
“左师傅,这算什么,人就是相互取暖,相互解闷儿。”
“贺玉,你的事情咋样?你考不考了?”
“嗨,不考了,不考了,再考就真的考糊了。”
多少年,贺玉在村人眼里,算鬼才,为怪人,他三次科举考试,都未能得中,一气之下,给村东富户放羊,以谋生养活老母。说起科举,贺玉心中气愤,再无心思拿起。自左文法从京城落泊回来,贺玉便经常来看他,二人便闲谈莫论,天上地上,世事沧桑,无话不谈,遂成忘年交。贺玉小左文法十几岁,论辈份,该称左文法为叔,但他却不,而是以兄称之。他最经典的一句话是,“亲戚关系是世上最无聊最世俗的一种关系!”
母丧第二年,左文法的长子左昌永,继长子左安才之后,又生一儿子。见孩子活泼可爱,左文法心下稍添慰藉。想自己一生志向刚猛,不想竟落泊至此,遂给第二个小孙子起名左安世。
昌永夫妇也晨昏定省,时刻不忘想博病中的父亲一笑。乡下的日子比不得京城,虽贫穷些,一家人倒也能苦中作乐,其乐浅浅而又融融。
守母孝三年后,左文法思虑三子左昌泰也老大不小了,该给他订婚成亲了。于是,左文法也不与妻子,一意孤行,不顾长幼次序,为三子昌泰,娶邻村一孟姓人家女子成亲。
“爹,二哥还不在,他还没有成亲,我作为他的弟弟,怎么能抢在他头前呢!”
“特事特办。”
“爹,还是再等等吧。再等等二哥吧。”
“等什么等!等到猴年马月!老子还能活几天!”
左文法一说这话,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谁不知道,这是一句大实话,谁不知道,一个家里的顶梁柱,他是把握掌控大方向,他是要完成责任的呀。
左家家法甚严,左文法说东,家人不敢往西。再加上他在病中,家人更不敢违逆,即使有些相左意见,也咽在肚里,不好说出来。
看着三子完婚,左文法应该高兴才对,可他心里似堵塞了团团破棉絮,既难受又自己憋得慌。左昌泰幼时聪明机敏,调皮成性,自听得二哥远走避祸生死不明,加上已经成亲,还要立业,他也慢慢体察父亲用心,懂事不少。
成亲前几天,左昌泰还一直劝慰父亲说,“二哥生死不明,还是等有了他的消息再说吧。我不着急成家。”
左文法很坚定地说,“正因为你二哥生死不明,才不能再耽搁了你!不必再说什么了,爹自有主张。”
左昌泰也就只好从父命。婚后,夫唱妇随,和礼有度,顺孝有加。左文法夫妇自然十分欣慰。
看着这一切,左文法知道,他这是在苦中作乐,自找乐子,实际是在等左二把的消息,盼着他早日归家,报平安音讯,与亲人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