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爻等四人走到对面的屋子前时,陈恭明、孙云鹤和田仰正好吃完饭,却在抱怨饭菜粗糙,不如官饭精良可口。
萧爻向三人看了看,见三人面色蜡黄,颇有些憔悴。面上胡子没得休理,比前些日子长了许多,头发也较蓬乱。萧爻笑道:“三位,别来无恙啊,住得惯吗?”
阵恭明见到萧爻,面上微微一惊。立刻却收敛了吃惊的神色。道:“老子是官差,不是囚犯。”
萧爻道:“小民见过官差大人,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小民一力照办。”
阵恭明哼的一声。道:“你少假惺惺的。你爷爷抓了我们,折磨够了,你又来扮小丑。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心思。”
孙云鹤道:“你叫你爷爷开门,放我们出去,过去的事,就既往不咎。”
萧爻道:“那可不行,你们来这里白吃白住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再说,我们也没当你们是囚犯。”
田仰狠狠地道:“你们将我们私自扣押,不放出行,这还不是囚犯?”
萧爻笑道:“此地有苍松翠柏遮阴,又有奇花异草为衬,风景清幽,就是神仙也可住得。你们能来此仙境,修身养性,应该感谢我们才是,怎地抱怨不跌的?那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陈恭明道:“无论说得怎么好听,这里都比不上京城。”
萧爻问道:“京城有什么好?”
阵恭明道:“京城有赌坊,想赌就赌。热闹喧嚣,那才是人在的地方。这里有什么?都快淡出鸟来了。”
萧爻道:“是啊,想必三位清闲了这些日子,没事可干,都觉得太淡。我们今天来,便要请三位帮个忙。”
田仰道:“帮什么忙?”
萧爻道:“我家有一道门坏了,我想重新做一道换上。本来是不想麻烦三位的,可俗话说多一个人则多一分力量。三位若肯帮这个忙,可到外面活动活动,不是好过在此间闷坐?”
田仰道:“要我们给你干活?你休想。”
阵恭明道:“不去!死也不去。”
孙云鹤道:“哼!我乃大明朝堂堂锦衣卫千户,这一生只听三种人的命令。一是皇上,二是九千岁,三是顶头上司。要我帮你做活,你那是痴人说梦。”
萧万立沉声道:“三位当真不肯去吗?”
那三人见到萧万立面色不善,顿时有些怕了,嘴上仍然要强。道:“不去就不去。”
萧万立道:“小山,开门。”
小山道:“是。”便掏出钥匙,将门开了。
门已打开,可那三人却谁都不敢走出来。反而躲到更里面去了。
萧万立道:“能躲吗?”只见他站到门边,忽然伸出手来,呈鹰爪形状。只听搜的一声,一股强大的无形之气便向陈恭明吸了过去。
陈恭明啊啊大叫,张牙舞爪,在那股气流的强力吸引下,身子不由自主滑到了门边。他虽在极力抗拒,却没有半点效用。只听得嗤嗤两声响,萧万立已封住了他的穴位,令他不能动弹。
萧万立抬起他的手来,按在他的少商穴上,将一股烈火般的真气从他少商穴透入。那股真气便沿着陈恭明的鱼际穴、太渊穴,缓缓上行,过经渠穴、列缺穴、孔最穴到尺泽穴、侠白穴、天府穴、云门穴,直到中府穴而止。
从拇指少商穴到胸前中府穴的这十一个穴位,属手少阴肺经。人体宗气便是沿着这条经络流动。
萧万立此时以烈火般的真气强行加塞给陈恭明。陈恭明的一条手臂顿时如被大火烧烤,麻木不仁。等到那股真气行到中府穴的时候,呼吸已感不畅,肺叶上面犹如多了一条火气,正在灼烧,同时将他呼出的气息强行压住,令他无法呼吸。
陈恭明大惊失色,只一瞬间,热汗便滚烫而出,面色因无法呼吸而变得焦黄。其间的痛苦那是不言而喻的。陈恭明叫道:“我去,我去。做、、、、、、什么我都去。你、、、、、、你快放手。”
萧万立听他肯去,才收回内力。
那股火热的真气一旦撤去后,陈恭明手臂上的灼热感也即消失,呼吸立时恢复顺畅。他惊恐的望着萧万立,不敢反抗了。
萧万立道:“爻儿,请人也要讲法子的。对非常之人,得用非常之法。这三人都不一般,你越是跟他们客气,他们便越不会领情。像我这样,那就对了。”
萧爻回思着陈恭明适才的惨状,兀自心有余悸。暗想:“这三人也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道:“是。”
小山叹道:“哎,早点儿答应,又何必受这份罪?”
陈恭明答应后,另外二人也即不敢反抗了。
萧爻将三人的绣春刀还给三人。三人惊恐万分,唯唯诺诺。平日里呼奴唤婢、作威作福的官爷神气也早消失不见。
萧爻带着斧头,小山拿着刨花、墨斗,走在最前面。二人后面是萧万立,萧万立身后是三名官差,再后面是周元嘉。萧爻和小山不会武功,防止出乱子,萧万立和周元嘉就正好将三名官差与萧爻和小山隔开。
那三名官差虽已得了自由,身上的穴位也已解了。但前有萧万立,后有周元嘉,根本逃不掉。三人虽没说话,却趁着其他人没加注意时,不断以眼神交流,都在想着怎样逃跑的事。
通往后山的是一条林荫小路,地势平坦,路两边是树林。路上落满了黄叶,走在上面,能听到沙沙的响声。此时是十月间,天气转冷,树林里少见鸟雀的踪迹,格外的清静。
七人走出五六里路时,见林中的树木已十分粗大。再往里面去,便感觉阴森森的。萧爻道:“就在这儿砍树做门吧,不必往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