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佳问:“什么意思?”
夏桉:“你说什么意思?”
林佳佳拨拨头发,无奈晃晃头,将车启动。“夏桉,最近两天联系唐琬了么?”
她从窗户里问,夏桉冲她点头。
除了今天,昨天、前天,基本每天都有联系。
只是不超过五条短信而已。
不单联系,夏桉还在滨海大学bbs里找到了那家店的电话。
给人家汇去三百块钱,让老板娘每隔三天,给唐琬送三朵向日葵。
7.5元的钱,5块一次的跑腿费,用光再续。
人家唐小琬乐呵着呢。
林佳佳说:“唐琬昨天去医院了,你知道么?”
在夏桉愣神的功夫,林佳佳大笑着留下一句话,踩油门走了。
“夏桉,你可做不了皇帝。”
望着卡罗拉的尾灯,夏桉皱眉给唐琬打去电话。
询问后,才知道唐琬挂了两天吊瓶。
不是发烧感冒,不是大病,是重度…猫毛过敏。
滨海半月前又下了一场暴雨。
那天晚上写报告到半夜的唐小琬饿急眼了。
冒雨出门买吃的。
回来时在楼洞里遇见了一只落汤猫。
小小的,瘦瘦的,躲在墙角喵喵叫。
对那只猫来说,唐琬是发着光的圣女,救苦救难的菩萨。
她给猫咪留下了两根火腿肠和一块小面包。
连续三天,猫咪都在楼门口等着唐琬出现。
礼尚往来。
它给唐琬送好看的玻璃片,精致的塑料袋,还有美味的死耗子。
唐琬不是很喜欢这些礼物,没收。
从小养成习惯在身上揣好吃的的唐琬,每次都会给喵咪投喂点儿零食。
那天开始,猫咪不给唐琬拿礼物了。
它似乎发现这女人每晚都点灯到天亮。
它猜,她怕黑。
于是就顺着老楼的管道爬到唐琬卧室的窗外,每晚守着她,天亮就走。
唐琬在书桌前写学术报告,它就揣着手手趴在外面隔着玻璃睡觉觉。
三天前,唐琬打开纱窗,招呼它进屋。
给它洗澡、喂食,带它去打了疫苗,顺道买回猫砂盆。
家里有了住客的唐琬很开心,当晚就兴奋到整夜睡不着。
浑身发痒、发红、起疹子。
一检查,猫毛是她的重度过敏源。
当天回到家的唐琬,戴着手套口罩给猫咪喂粮、铲屎。
仅仅两次,猫咪就好像明白了点儿什么。
昨天一早,它趁着唐琬开门去学校的时候,蹭地窜了出去,任唐琬怎么追都不停。
它跑下楼,唐琬眼睁睁看着它顺管道又爬回自己卧室的窗外趴着。
唐琬上楼,打开窗子,却不论怎么招呼它,它都再不进来。
夏桉在电话里问她:“现在呢?”
唐琬一叹:“现在也在这儿呢,一会儿我拍彩信给你看。”
夏桉说:“好忠诚的小家伙,守着你呢。”
唐琬顿了顿,问:“你呢?”
夏桉说:“我也守着你,明天见。”
唐琬似想到什么,“咭儿”一笑。
“夏桉,明天如果见到我,你别害怕呀。”
——
2006年8月24,早上七点。
林佳佳开车拉着夏康宁一家三口到达省城东山火车站。
七点四十,三人一起送夏桉上了站台。
魏晓芳想说话,说不出,被林佳佳拉到一旁哽咽。
夏康宁帮儿子把三个大大的行李袋和一个大行李箱搬上车。
拍拍儿子肩膀,替儿子整理一下圆领t恤并不存在的扣子。
“家里不要担心,去了那边,好好读书,跟同学好好相处。”
“从一会儿的火车发车开始,你就是大人了。”
“爸妈一辈子没什么大本事,也不指望你以后多厉害。”
“夏桉你要牢记三点。”
“好好做人,做好人,行善事,忠于自己的良心。”
呜呜呜,火车启动。
夏桉对林佳佳挥手,对站得笔直的夏康宁挥手。
对泪流不止的妈妈挥手。
当窗外的景色从高楼大厦变成一望无际的稻田时,夏桉突然想明白父亲刚刚的话了。
少男少女忠诚于爱情。
打工者忠诚于金钱美色。
猫咪忠诚于报恩。
其实大家无非是忠诚于自己的欲望罢了。
滨海近在眼前。
四年的崭新篇章开始了。
大学,充斥着所有能代表青春款式的欲望。
沸腾、热烈、绚烂。
且短暂。
四章,9900字。除了第二章有点水,自认没太亏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