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兄弟的事情,他早前多少听闻一些;这两天乡人聚集,流言散播的更为猛烈,各种匪夷所思的传言都有。
这跟他没什么关系,他跟赵坚又不熟。
就连他家老头胡忠,跟赵敛也只是正常的朋友、合作关系。
北乡那边,裴秀能跟赵基做朋友,就说明赵基顽劣、凶恶之名也不尽然属实。
可看看这段时间搅合、牵扯出来的事端,又觉得赵基已经不是寻常的顽劣了。
可这又有什么好诟病的?
除掉白波四将,免河东十年口赋,率河东虎贲视黄金如粪土,赵基就是河东人的英雄!
即便事败,赵基跑到河东各处,不会有人揭发、告密。
环境稍稍改变,赵基不死,随时可以卷土重来,立足于河东大地。
胡班思索着,也不打招呼,转身走几步抓着马鞍翻身上马,引着义兵返回闻喜城。
安邑城内,赵彦所住的宅邸内,这里是抄没的一处范氏宅院。
出乎赵基预料,赵彦竟然没给他甩脸色。
两人之间桌案并在一起,赵基一连吃了满满七碗米饭,才抚着肚皮:“饱了。”
他吃的欢快,赵彦胃口也好了些,吃了一碗半,正端着小半碗米饭。
赵彦放下碗筷:“相里暴今夜就能到,斥候信使来往之际,我委托信使去了中车里,寻找阿季故居。阿季故居邻家有枣园,不是两颗枣树。”
中车里就在驰道边上,很好找,所以白波贼过境时就被摧毁了。
其他人的故居不好找,赵家的故居现在很好找。
赵彦多少能猜到当年发生了什么,也有不解:“阿季能详细说一些么?”
“无非就是易子而食,邻家友伴看我快饿死,给了两枚干枣,我分给了姐姐一枚,她让给了母亲。”
赵基神情阴郁起来,原身记忆这种东西,他不去想,他就不知情。
现在去回忆,他会本能的难受与愤怒,以及无奈。
强忍着不舒服,赵基挤出笑容:“没有邻居家的枣,先是姐姐,再是我,然后可能就是二哥。我家里这样不堪,虎贲中也不乏类似的。这都已经过去了,我一直很敬佩父亲能在外乡立足。”
赵家没底蕴,又住在驰道边上,这才是灾难的根源。
其他本地人,总能在角落里藏点东西。
这不出赵彦的预料,就说:“今日你打断钟繇、董昭的腿,这很好,但不够好。我不知你这三省六部是从哪里学来的,可你也能明白,朝廷这么顺从听你主张,不是你多么高明,这是董卓、李傕等人功劳。”
赵彦端起酒杯浅饮一口清甜黄米酒,望着窗外远处好火烧云:“河东不是善地,要借河东之力血洗太原,这样的太原,才能让你安身立命。这也是曹操发迹于兖州,袁绍得志于河北的缘故。”
三互法?
都开始造反了,谁还管你三互法?
实在是家乡豪强知根知底,很难顺从你,讨价还价什么的,很不利索。
又不是宗室,凭什么获取家乡豪强的鼎力支持?
赵彦说着长叹:“董昭下狱,说明伏完也倾向于雒阳。去了雒阳,又岂会有你我的活路?”
赵彦随即一笑,笑容无声:“阿季,你仔细听外面。”
赵基沉眉专注聆听,果然听到一些轻微声响,正奇怪看老头儿。
这时候唐宪快步到窗外:“侍中,官舍失火!”
赵基不得不重新审视老头儿,对唐宪说:“知道了,火势延烧难以控制的话,再来报我。”
“喏。”
唐宪重重抱拳,这次他没有去庭院外,而是顺着梯子爬到房顶上观察两条街巷外的官舍区域。
室内,赵彦重新端起饭碗,拿起筷子:“这些人记性不好,才吃了几天饱饭?明日你督军出城立营,河东各县若有不服,立刻征剿。你慢一步,我宗族俱亡。”
“是,孙儿明白。”
赵基郑重拱手,论阴狠,自己还是差了一筹。
这下赵彦露笑:“猜猜,谁干的?”
“天干物燥,应该是意外失火。”
赵基斟酌回答:“也有可能是贼臣乘机谋害百官,欲嫁祸于我。”
“是张瓒放的火,我让他放的。”
赵彦盯着赵基:“抓好军队,朝廷这里我来应对。”
“是,孙儿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