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为了连翘的事酝酿了一晚上,深夜时分出奇看见含光殿的灯灭了,于是没去打扰,打算等?早上再说,没想到清早来时,主人还?没起来。
它忧心忡忡,一下雪,主人的旧伤就会疼,难不?成这次尤其严重,疼到起不?来了?
饕餮于是十分贴心地去找神宫的医官,预备等?主人醒后叫医官替他看看。
雪停后许久,殿内才终于安静下来,冬日暖阳透过窗棂斜照进来,连翘趴在雪狐毛软榻上一动不?动,只在腰上搭了一条披帛,雪白的肩胛骨如蝴蝶两翼,随着呼吸浅浅翕动,脸颊透着淡淡的粉,比春日枝头初绽的桃花还?要艳丽。
陆无咎已经穿戴整齐,拿了衣裳过来替她穿,微凉的手指刚碰到她肩膀,连翘便后怕地缩成一团。
陆无咎低低笑:“不?碰你,穿上,不?是说饿了,起来吃点?”
“你的话还?有几分可信?”连翘砸了一个枕头过去,“你看看现?在都?何时了?”
话刚出口,声音哑得不?行,她又面色微红,不?敢直视陆无咎眼?睛。
“我的错。”陆无咎这会儿脾气倒是很好,将她抱在怀里,安抚地碰碰她唇角,“刚好没听见。”
连翘才不?信呢,晚一刻钟也?就罢了,难道一整晚都?没发现??
而且他根本不?止骗了她一回,刚开始又像上次一样,她蹙紧深眉推他,他碰了碰她唇角说好,让她不?要紧张,她信以为真,放松警惕,结果被他猝不?及防趁虚而入,瞬间?失色。
越想越气,连翘气闷地锤打他心口,陆无咎也?不?拒绝,屈指怜惜地刮过连翘哭到肿的眼?睛:“太久没见,下次不?会了。”
“不?就三个月?我睡一觉而已,你虽然?醒着,但这么忙,不?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连翘一丁点也?不?信他的话了,陆无咎笑笑没说话,替她将衣服穿好。
连翘没什么力气,除了眼?睛肿,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去,干脆让他帮忙。
越穿越觉得不?对劲,从里到外,每一件都?无比贴合她尺寸,临时准备的怎么可能这么合身,她又若有所思:“你早有预谋?”
“睡了一段时间?,脑子越来越聪明了。的确是提前准备的,鲛纱做的,倘若我没记错,你应该喜欢。”陆无咎回忆道。
连翘眨眨眼?,听他夸她还?是挺高兴的,很快,眉头又皱成一团:“什么叫越来越,我以前不?聪明吗?”
她爬在他身上作威作福,陆无咎揽着她腰纵容她胡闹:“聪明,才貌双全,满意?了?”
连翘哼了一声,这才放过他。
这会儿一细看,这鲛纱泛着微光,柔软轻盈,穿在身上没有一点重量,偏偏又极其坚韧,比她从前所有见过的还?要好,她奇怪道:“这鲛纱不?一般吧。”
“是东海的鲛人王族亲手做的。”
连翘微微惊讶:“王族?你是说,你把整个鲛人族都?收了?”
陆无咎不?以为意?:“是他们主动归附的,鲛人除了声音动听,便只有鲛纱还?算拿得出手,没什么用处,若不?是你喜欢,本不?必收。”
“……”
连翘脸颊微微红了。
他愿意?为一个人费心思的时候,真的很难让人招架。
连翘像吃了蜜一样,心里甜丝丝的,语气却很娇纵:“好吧,那?这鲛纱姑且算你骗我的赔礼,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罢,她穿好柔软轻盈的衣裙,整理了一下,在陆无咎面前转了一圈,问他:“好不?好看?”
这纱裙是妃色,衬得人愈发娇艳。
裁剪得也?极为贴身,纤侬合度,骨肉匀亭,少女像一根探出墙头的花枝,既柔且韧,正在盛放之中,天真烂漫。
陆无咎喉结轻微一滑,淡淡道:“没看清,你过来一点。”
连翘正在得意?之时,毫不?设防地走过去,又转了一圈给?他看:“你说呀,好不?好看?”
话音刚落,回身时她忽然?发现?陆无咎深沉的眼?底蕴着潮涌,瞬间?读懂了他的想法,头皮发麻,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