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行渊留下的命灯熄灭,魔族弱肉强食,如今失了南明行渊这?个魔君庇护,酆都?道形势如何危急自不必多言。
好在到了上神天魔这?等境界,往往闭关便是数载,南明行渊在数月前?便对外宣称闭关,并未引起血海魔族怀疑。若是令血海其他势力知道他已陨落在归墟,酆都?道只怕立时便会被瓜分殆尽。
在如此情形下,白泽不得不多小心?几分。南明行渊陨落的消息迟一日传出去,他便能在此多混上一日。
不过?见是溯宁,他便没有多作隐瞒的意思,毕竟南明行渊离开前交代过?,若命灯熄灭,便遣使前往九天,请溯宁前?来?。
说?到这?里,白泽抬爪抓了抓头,有些?奇怪:“等等,我派去送信的魔族还没出发,你?怎么就到了?”
溯宁没有回答,转开了话题:“他留下的命灯熄灭了?”
白泽引着她走入宫阙深处,穿过?重重禁制,站在了那盏已经黯淡的命灯前。
“自天地初开以来?,能活着走出归墟的魔族寥寥无几,无一不是身怀深渊魔族血脉的天魔。”白泽懒洋洋地开口,对此似并不觉得意外。
南明行渊出身太?低,能晋位天魔在血海十地已经是前?所未有的事,冒险进?入归墟,本就注定十死无生。
大约是因为失了张长期饭票的关系,他语气中?还是透出淡淡惆怅。
对于这?番话,溯宁未置可否,她背光而立,神情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再开口道:“他要我来?,是为何故?”
白泽闻言,走到角落处,扒拉出了蒙尘的印玺,向溯宁面前?推了推:“我也不知,不过?他说?,你?看了就会知道。”
这?是酆都?道魔君的印玺。
溯宁抬手?,印玺便落在了她掌心?。
随着溯宁力量没入,其中?游离的气息开始汇聚成神念,也只有她的力量能做到这?一点,便是白泽,也难以窥探。
感知到南明行渊遗留的神念,溯宁挑了挑眉,没有露出太?过?意外的神情,反而生出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大约是因为她和南明行渊身上着实有许多相似之?处,所以溯宁并不认为命灯熄灭便意味着他已经彻底陨落。
既知归墟凶险,他又怎么可能不考量事败的结果,为自己留条后路。如此,才像是从低阶魔族,一步步坐上血海一方魔君之?位的存在。
若是南明行渊当真这?样轻易地陨落在归墟,身死魂灭,溯宁倒是真要为此惊讶一二了。
琅嬛宝会上,南明行渊以金乌羽为溯宁换得扶桑灵种,让溯宁欠了他一个人情,却并未告知他想请溯宁做的事到底是什么。
到了如今,溯宁便也知道了究竟。
“他都?说?什么了?”白泽仰头看向她。
话音还没落下,溯宁已经收起魔君印玺,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若有所指的话:“来?日你?可自去问?他。”
什么?
白泽蹲坐在原地,神情莫名,难道他还没有死?
他回头看了眼南明行渊黯淡的命灯,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命灯不是都?熄了?
有什么事是他不配知道的吗?
传闻能知天下事的白泽,难得感到了茫然。
归墟是众水汇聚之?处,溯宁落在无妄海尽头时,月色正好为重云遮蔽,光线昏暗,嶙峋枝桠在暗夜中?伸展。
黑影幢幢,无数觊觎的目光或有形,或无形,都?落在了溯宁身上。她抬步踏过?,什么也不必做,身周汇聚而来?,企图将她吞噬的煞气便消湮于无形。
觉察到危险,觊觎的视线立时都?收了起来?,飞快远离了她。
沿海生长着无数叶脉剔透,散发着莹莹光辉的花枝,照亮了昏暗血海。微光下,煞气浓郁得化作墨色云雾,盘踞于海面上,沉沉欲坠。
血海十地中?为数最为众多的低阶魔族,便有许多都?是由煞气化形而生,南明行渊亦是如此。
此处与归墟相连,南明行渊形体溃散,若要重新凝聚化形,便应该在此。
不过?如今,她又要如何在这?么多气息混杂的低阶魔族中?找到他?
南明行渊重聚形神,气息与之?前?强盛时注定有所别。
煞气凝聚而成的低阶魔族大都?生得颇为随意,或奇形怪状,或面目狰狞,不过?也有不少长得还算合溯宁心?意。
数团由煞气化形的毛茸茸趴在一处,还未睁眼,毛色有深有浅,看上去很是憨态可掬。
溯宁站在原地,犹豫一瞬后还是蹲身,心?念微动,指尖便自千里外取来?数枚充溢了煞气的果实。
对低阶魔族而言,这?无疑是极为有益的灵物,数团毛茸茸的魔族都?向溯宁靠近,以求得她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