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路走?来,伤心难过的事情太多,她没有办法停下来回看这一切,不然她一步都走?不下去。
“爹爹……”她张了张嘴,嚅嗫着问?道,“爹爹怎么样了?”
“比不了从前,”元虚舟说,“但性命暂时无忧。”
这句话说得轻巧,但爹爹先是?下狱,又被软禁,境遇和从前天差地别,受过的罪又岂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
元汐桐垂下眼,接着问:“爹爹他,有没有责怪我?,责怪我?娘?”
在秦王府时,爹爹虽是?王府主人,但实则处在家庭地位的最底层。娘亲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元汐桐有样学样,他多叮嘱一句,她都嫌他啰嗦。
她对娘亲一直都怀着敬畏,对爹爹则随意得很。
来神?宫之前,爹爹替她备好了所有的行?李,告诉她以后身边再没有婢女照料,她到了神?宫,前期可能会受些苦,但哥哥在那里,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记得找他,他总不至于放任她这个妹妹不管。还叫她一定要好好吃饭,修炼虽然重要,但过得开心最重要……
她没等他说完,便上了马车,趴在窗户上挥手道了别。
现在想来,或许是?爹爹早已经做好了她不会回来的准备,她却完全没有领会他的苦心。
午后的天光透过纸窗照进来,她的气色分明是?润泽的,被什么浇灌得开了花,但她垂下来的长睫毛却在她脸上洒下一片忧戚的阴影。
元虚舟将她抱过来,端到腿上坐稳。她身子细软,抱在怀里跟抱一只灵宠一样,臂弯一拢就能将她完全兜住,兜出一圈供她活动的领地。
她被他的衣物包裹,身上全是?他的味道,领口支出来的那截颈子被光圈束缚住,白得晃眼。
他忍不住低下头,去亲她的耳朵:“父亲那么爱你?们,怎么可能会责怪你?。”
从昨夜起,他做这种事就已经很理直气壮了。
元汐桐却不行?,他触碰上来时,她的心跳会陡然加快,耳尖泛红,背脊都开始颤栗,可还要尽力地压抑住,所以她总是?感觉很难过。
太难过了,于是?就这样任他亲,耳畔却渐渐泛起一片红霞。冒出头的尖刺被亲得软化,甚至在小小地,一阵一阵地发?颤。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最后亲了亲她的眼皮,习惯性地夸赞她。她却过河拆桥般,扭过头。
刚被驯服好的身体又拿回了主动权,恨不得离他三?尺远,甚至连神?情都被冷淡所装点。
元虚舟只是?纵容地笑笑。
却让元汐桐感觉更加烦闷。
憋了片刻,她终于恨恨地回头,沉不住气地问?:“真的不放我?走??”
被喂饱了就想跑,没良心惯了。元虚舟定定地看着她:“不放。”
“那我?就只能一辈子被你?关?着,在你?发?忄青的时候敞开腿,当你?的禁脔吗?”说着说着又开始上手打他。
她以前和他打闹惯了,总还有些习惯一时之间改不了,忘记这样上手时,除了发?泄怒气,还饱含了一种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的亲近之意。
她咬牙的样子未免也太可爱,描绘出的场景太过美好,怎么能把?自己物化成这样?控诉和指责全变成了乞求,理直气壮地在乞求他,要好好地圈禁她,凶恶地将她钳住,把?玩她。。
元虚舟多看了几眼,将她的打骂全然领受,直到她意识到他对这样的指责,一点都不在乎,对他自己做出的龌龊之举,一丝罪恶感也无。
才用双手掐住他的脖子,用属于人的力气,愤愤地掐。
而他只是?含着笑,将脖颈送上,仿佛这样就能将软肋送到她手里,任她发?泄。
指尖之下的脆弱脖颈渐渐被她束紧,而元虚舟白玉一般的面颊也因充血而涨红。他明明已经快要窒息,却笃定她不会真的下狠手,竟然在看着她笑。
她被他灼烫的眼神?吓到,以为自己在给他什么奖励,只好咬着牙收回手,嘴里还在骂他变态。
“修罗族活不了你?们妖族那么久的,”他捉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搂住,顺毛一般安抚道,“就算是?一辈子,我?的一辈子也才剩下几十年,几十年后你?就自由了。”
这句话说得平静而坦然,却成功让在暴怒边缘的元汐桐镇定下来。她抬起头来,几乎是?有些怔愣了。
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没有想过有一天哥哥会不在这个世?上,而她还要独自活很久。
“先不说这个,”元虚舟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开,“父亲有东西要我?交给你?。”
他从摄八方中拿出来属于元汐桐的那个八宝盒。她原本恹恹着的那张脸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宝物,撑着他的肩膀坐起来,甚至伸出了双手从他手里郑重地接过,然后将那个盒子紧贴在怀里,埋着脑袋,好半天都没说话。
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