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穷人来说，贫穷和奴役比死亡更可怕。

……

年迈的塔玛握住儿子的手，她年近四十，脸庞黝黑，沟壑纵横。

她说：“埃蒙德啊，你要给领主老爷好好打仗，在战场上要好好杀人。”

“母亲，你该叫殿下的。”近卫中队长、埃蒙德再次纠正。

他们以前生活在康德伯爵的统治下，后来到了河谷，那时罗曼还没封王，所有人都喊他领主老爷，他们也是。

“对、对！没有殿下，哪有现在的咱们，埃蒙德，你要知恩图报啊。”母亲叮嘱道。

“我会的。”这是儿子出征前，和母亲说的最后一句。

……

布蕾妮紧紧拥抱着丈夫，抬头亲吻着他的脸庞。

她在他耳边说道：“我和孩子在家等你。”

“我尽量……”伊沃尔认真回答，他看了眼自己的儿子，那个仅有一岁多，站也站不稳的孩子，眼神懵懂。

“如果我回不来，要把咱们的孩子抚养长大。”伊沃尔对死后之事没有任何顾虑。

他知道，他们所信仰的殿下会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

“你的两个哥哥死在了战场上，他们是为了殿下而死，也是为了我们而死。现在轮到你了，不要逃跑，否则我会打断你的腿。”父亲对他说道。

莱纳是个刚入伍半年的新兵，年龄不足十七，他脑袋尖尖的，但四肢发达，被学校淘汰后就参军了，迄今只打了一些小规模的战役，甚至没亲手杀死过人。

战友们都喊他‘呆呆的莱纳’。

“一切行动听指挥、一切缴获……”莱纳呆呆的点着头，他经历的少，对这次出征充满恐惧，心底不断的默念军队纪律。

……

“博特，跟上！赫尔，归队……老乡们，你们也回去吧。”艾德大声提醒着队员。

他是极少数没有家属的战士，亦是第十三普通大队的大队长。

这支大队在那场阻击战中损伤过半，原本300人的满编，现在仅有百余人。

罗曼并没有取消这支队伍的编队序号。

因为，别的大队编制也出现了空缺，一些倒霉的中队长和小队长手底下就仅有几个士兵，算得上光杆司令。

罗曼告诉他们，外界都是兵源，只要找到合适的年轻人，便能直接入伍。

是的，罗曼把征兵权放出去了。

但只能满编，不能超编。

罗曼在每个大队都安排了一名智库，所有入伍的新兵都得经过智库的筛选，若是遇到逃兵和不服管控者，智库也有权开除后者军籍，确保战士的忠诚度和军队的纯粹性。

一些不舍的家属送出了十余里，最终在一众士官的劝解下回去了。

罗曼也在送行者的行列内，也是最后离开的人，他得给出征的军队做个榜样。

罗曼望着行军的大部队，心情极好，淡笑道：“这次行动可没有凯旋的说法，你们要南征北战了。”

格林道：“战争是所有征战骑士的归宿。”

亚伦却问：“那你呢？”

罗曼摇头说道：“现在不行，亚伦，我得盯着点龙族，免得家被偷了。”

他又稍作思虑，拍了拍亚伦的肩膀。

“这样，等你们平定狮子领，我抽空去看你们。”

格林笑道：“那你把双子女巫喊来，我们最迟半个月就能把菲林伯爵的城堡变成你的……”

一双锋锐的视线从后方扫来，格林如芒在背，立刻改口道：“变成公主殿下的行宫。”

他们都知晓，狮子领乃是伊奥塔希娜的囊中之物，亦是罗曼亲手所赠，借此来感谢白钢公主带来的无私援助。

罗曼对着走过来的塔希娜说道：“塔希娜殿下，你大展宏图的时候到了。”

“你很守信。”

“我从不凭空许诺。”

“罗曼勋爵，你的天命秩序更令我大开眼界，你要用这个对抗诸神秩序吗？切勿忘记，诸神仍是这个时代的最大秩序！不知最后你我谁能幸存。”

“公主，世人皆是时代的奴隶，而我却要奴役这个时代。”

伊奥塔希娜深深的注视着罗曼，像是要将他的面孔刻在眼睛里。

最终，她轻轻点头：“再会，罗曼勋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