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嘉靖皇帝看着这座新宫,也由衷的赞了三声好。
随即嘉靖皇帝就带着朱载坖一起进到了大殿里面。
在进到大殿之后,嘉靖皇帝继续朝着大殿正中的御座走去。
朱载坖在跟随了距离丹陛大约两步的距离处,就停住了脚步。
但也就在朱载坖刚刚停住脚步的时候,嘉靖皇帝又转身过来看着朱载坖,他的目光比刚刚在宫门时,显得更加认真和满意。
嘉靖皇帝挥了挥手,“过来,到朕身边来。”
朱载坖听到嘉靖皇帝这句话,也不由微微惊愕,要知道在往上,那可就是属于皇帝的“绝对领域”!
除了亲信的太监能够伺候在那里,其余的人,只要没有皇帝的特别允许,都是不能到那里和皇帝挤在一起的。
现在嘉靖皇帝让朱载坖过去,这很显然,这是嘉靖皇帝有意再次强化朱载坖的地位。
朱载坖肃穆对着嘉靖皇帝一拜,“臣不敢。”
嘉靖皇帝看着朱载坖这样的恭敬态度,又听着朱载坖这一声“臣不敢”,其实心里的滋味也不太好受。
要知道在庄敬太子的时候,庄敬太子在他跟前都是自称“儿”,连“臣”这个见外的称呼都没有的。
现在看着自己的亲儿子就在眼前,但他却带着一抹说不清的恭敬和距离,对自己言必称臣,行必恭敬。
这多多少少是有点让嘉靖皇帝心里有些难受和失落的。
不过,他也没有怪罪朱载坖。
他也只觉得朱载坖之所以会如此,也是因为外臣一直按照理法教育的原故,以及他和朱载坖之间长达二三十年不见面的原因。
嘉靖皇帝的目光之中带着一抹从未流露过的温情,“无妨,朕与你为父子,自当一体。过来到朕身边,想要仔细看看你。”
朱载坖听着嘉靖皇帝这样的话,心里也感觉很是不可思议。
但在他抬头的一瞬,他仿佛也能明白嘉靖皇帝的心意了。
原来这位被天下人一直敬畏的君父,竟然也有了白发,强撑着的身体,似乎也有一丝藏不住的疲态在若隐若现。
朱载坖再拜:“臣谢陛下。”
然后朱载坖就在嘉靖皇帝期待的目光之中,沿着一旁的丹陛阶梯,走到了他的身边。
到了这里之后,朱载坖又对着嘉靖皇帝微微拜了一下,而后又保持着君臣之间的距离,态度恭敬无比的垂立在嘉靖皇帝的御座之旁。
嘉靖皇帝朱载坖站在自己身边,又看着朱载坖年轻俊朗,刚毅有神的样子,依稀间他好像也看到了四十五年前,年仅十四岁的自己从安陆到的京师时的风华。
现在一转眼都已经过去四十五年了,这时间当真是不留半分情谊,每时每刻的都在催着人老。
此刻百官们也在嘉靖皇帝入住万寿宫之后,随即而来。
陈洪站在大殿前的台阶上,依然还在按照之前彩排过的礼仪形式进行着接下来的程序。
陈洪唱喏道:“帝君归位,百官贺拜!”
徐阶等人在陈洪这一声唱喏后,也按照既定的礼仪在殿外贺拜。
在他们贺拜完了这一套流程之后。
陈洪又转身恭敬的小跑着进到了殿内,“帝君,百官已经贺拜。”
嘉靖皇帝收回在朱载坖身上的目光,整个人的气质和神态也为之一变,仿佛又恢复到了高高在上的至尊之态。
“宣他们进来吧。”
嘉靖皇帝的声音很是淡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和喜怒,宛如是没有一丝感情的无情天道。
站在他身边的朱载坖也惊讶于嘉靖皇帝这么的情绪切换。
但很快朱载坖的也不由在心里默默苦笑了一声,因为在平时的时候,他也经常这样。
好像这就是上位者的共同情绪一样,都是要尽可能的控制着自己的喜怒哀乐,让自己变得让人无法捉摸。
似乎好像也只有如此,才能保持极致的威严和神秘感。
所以,对于现在嘉靖皇帝的神态和气质变化,朱载坖也是能够理解,并没有觉得这是嘉靖皇帝的善变。
陈洪连忙应着,“是。”
接着他就又出了大殿,将徐阶等一众百官宣入了万寿宫大殿里面。
陪着嘉靖皇帝搬家折腾了大半夜的徐阶等百官们,听到嘉靖皇帝要让他们进殿,一个个的心情也是满怀感慨的。
因为他们都知道进行到了这一步后,嘉靖皇帝搬家的流程差不多也就结束了,接下来他们也都可以各回各家。
不必在这寒冷的夜里继续吹风了。
徐阶等人依照地位官阶的次序,依次的进到了万寿宫的大殿里面。
当他们进到殿内的那一刻,也被眼前的一幕暗暗震惊着。
他们都看到了朱载坖在距离嘉靖皇帝御座很近的位置站着。
要知道像这样距离和位置,要是放在之前皇太子健在,且又可以参与朝政的时候,
这个位置可是专属于皇太子的,其他人都是没有资格和皇帝在一个方向南面群臣。
现在朱载坖站在了这个位置,所有人的心里也不由默默的想象了起来。
难道皇帝陛下要正式册立皇太子了吗?
就这样百官们都带着这样的猜测情绪,依次站在了大殿里面。
这个时候陈洪看准的时机,他恭敬的站到了次朱载坖一阶的丹陛之下,态度还保持着之前的恭敬和肃穆。
陈洪又拉着长音,“跪!”
徐阶等继续按照礼仪再拜。
陈洪又拉着长音,“贺!”
徐阶等又将之前整齐划一的恭贺之词齐声喊了一遍,然后还又叩首,以示贺拜之意。
如此繁琐的礼仪就这样前前后后拜了三次才算是结束。
嘉靖皇帝看着徐阶等人站在自己眼前,此刻也都拜完了,他也没有继续保持刚刚的严肃神态了。
嘉靖皇帝微微放松着身子,看着殿内的百官,呵呵笑道:“辛苦诸位爱卿了,朕此番移驾万寿宫,乃是为了给大明更好的祈福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