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佩兰斯基倒是一切如故，女儿快要开春的时候又回到乡下去了，这里也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和几个仆人，家里的布置陈设也很简单，倒是办公室里还有大量的文件和草案。巴拉索夫看到这样的情况，也不觉得奇怪，谁都知道他这样工作，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

可是到了这种“审判”的时候，他居然还有闲心去工作，确实也有些奇怪。

警务大臣已经和亚历山大确认过了，可以给斯佩兰斯基下达命令，如何处置也就是这样。

但是他看到这对夫妇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也觉得无趣。

“米哈伊尔·米哈伊洛维奇，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因为你平日里的一些言论，还有政治主张，最重要的是和法国人的关系，可以宣布你有间谍罪。可是仁慈的皇上最终也只是决定，你3年内不得到彼得堡和莫斯科，处分的最终结果是在自家的乡下庄园里反省。”

“就是这些？”

“就是这些，我就不宣读皇上的诏书了，你自己看看就好了。”

斯佩兰斯基看到的诏书，确实也是由国务秘书起草的，和这些人相处的久了，他们的笔迹如何他也是清楚的。

下面还有沙皇本人的签章，确实也证明了，他也不再担任国务卿的职务。

“那么谁来接替我的职务？既然是这种处分决定，也总要有人来接任吧？”

“希什科夫先生会接替你的职务，你就不用多想了。”

“那好吧，我可以先安顿我妻子过去，她现在行动还方便，再过几个月可就不一样了。”

巴拉索夫这样下来，也是自讨无趣，在宣布过命令以后，他还要监督执行。

斯佩兰斯基在彼得堡的官邸，从他二等文官的身份来讲，看起来还有些寒酸，不过要是对于低级贵族来说，倒是处不错的宅子。

“阿黛拉，我们也只是暂时离开这里，日后会怎么样，这还要看看皇上怎样做出决定。”

其实他这个时候，放下了担子，反而轻松了不少，也回过神来作为局外人可以分析亚历山大的行为特征。

以后他是不会犯这种被人抓住把柄的错误了，但也有一条要注意，那就是他在亚历山大面前所受的信任，虽然以后可能还会回到彼得堡，可是这种信任也不会像是这几年一样了。

甚至他看着巴拉索夫，警务大臣现在倒是很得意，不过过后对他的处置怎样，这也是要关照的。

只不过，斯佩兰斯基对这个没啥兴趣，到乡间和家人一起生活，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有个避风的港湾，反而是件好事。

不过他想要去雅罗斯拉夫尔，这样也去不成的，诏书里亚历山大可以说是给他优待了，直接让他到诺夫哥罗德的家里去。

他那处庄子距离城内也不远，甚至就在诺夫哥罗德的火车站附近，如果有人来咨询或者他要起复的时候，这里就很方便。

而且这次的处分只针对他个人，老婆和孩子都不在处分范围内，她们要是想走动亲戚的话，也不受影响。

只是对阿黛拉有些不公平，她才刚刚嫁过来不长时间，就跟着自己吃苦头。

不过对方也不是太在意，在自己拉着手摸着肚子表示亲昵的时候，她就顺势躲在怀里。

“我看你这样很好，总是卸下来了这副担子。”

但是，还带着些玩笑的口气。

“你这是话里有话啊。”

“我在想巴拉索夫会是个什么样子，他回到皇上那里，怕是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为什么这么说？”

“嫂子前些日子进宫见皇后殿下，一向什么都不管的殿下居然提到你的事情了。”

“那又要怎么样呢？”

“大概是陛下那边来的时候说了什么，不过也不要紧，我们也不用看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只不过到时候要是有书信检查，哥哥和嫂子不见得能及时告诉我们都发生了什么。”

没错，被软禁在家的时候，他们的通信是要被警察部门检查的。

这也是巴拉索夫作为警务大臣的职责所在，他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对一些人采取手段。

不过他这种高兴也就是那么回事，亚历山大在斯佩兰斯基夫妇启程以后，就把巴拉索夫给叫来。

“陛下，您这个时候又要召见我？”

“是啊，这会儿召见你，巴拉索夫，我们也让斯佩兰斯基到乡下去了，他也确实该休息一下，有时候工作繁重也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力，可能会让他说了一些胡话。”

“以陛下的仁慈，怎样处置都是没有错误的。”

“只是我也羡慕他，索洛维约夫养在家里那么漂亮的妹妹，居然被他这个秃顶又显老的家伙给弄到手了，而且还是娶进家门作为媳妇。”

“陛下，您的意思是？”

好在亚历山大家里养的都是女孩，要不然巴拉索夫要是带着男孩子去玩，迟早也得给学出来不好的习惯。

毕竟就他这样，总是有些奇怪，不过他也能够从亚历山大的口气里面，听出来有些异样。

“你的老婆也很漂亮，又是很富有的继承人，我想你也可以去休息一阵了。警务大臣的工作确实也很辛苦，你可以回家休息两个月，回来的时候来当侍从将军，有些重要的事情，也是需要有个可靠的人来办事才让人放心啊。”

亚历山大这么说，态度上虽然还是信任巴拉索夫，侍从将军的工作听起来也是常伴沙皇左右的。

但是这个位置听起来也更像是佞幸的位置，而不是实权的警务大臣看起来那么唬人。

沙皇本人还是需要巴拉索夫这么个忠实的狗腿子的，于是还是给他留了一个任命，要是说起来，侍从将军的待遇要比警务大臣还好呢，皇上吃好的喝好的，他还能在身边陪吃陪喝

但这也是要给那些参与改革的官僚们一个表态，科丘别伊虽然现在是斯佩兰斯基的下属，可是他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也是前任帝国总理的亲戚，总是在文官圈子里有些分量的。

他抱病给亚历山大写了一封信，后者也决定为了在派系之间搞平衡，倒是可以让巴拉索夫到一些看起来体面但是职责又不是很重要的岗位上去。

这样，也就让这位警务大臣变成了陪吃陪喝的大臣。

巴拉索夫还得受着，毕竟这个好活换了别人可能还没有呢。

当然了，要是一些当过侍从将军的人看来，没有实际职务和兵权的侍从将军，那就是个装点门面的玩意儿。

巴格拉季昂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还兼着值班将军和近卫军的团主，彼得·沃尔康斯基那更是亚历山大随时都要用的幕僚，就连资历浅一些的几个，挂着这个头衔都是带兵的。

可换成了巴拉索夫，他大概也就能够利用自己嘴皮子利索的特点来当信差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