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一切都是猛鬼众的错
随便将恺撒和楚子航安置好,又留下人把明智阿须矢送去治疗,除了累点根本没受伤的源稚生便带着樱乘坐电梯长驱直下。
来到铁穹神殿,电梯门开便是等候在外的乌鸦和夜叉,还有上次入侵者用君焰轰炸犬山家主留下的痕迹。
乌鸦和夜叉带着源稚生来到一部没人知道的电梯前,外间守着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卫,看身上的痕迹就知道刚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
确认过没有任何人或物进出后,源稚生只带着自己的三位家臣一路向下,来到了一处被积水和粘液覆盖的长廊。
闻着那熟悉的腥臭,源稚生不用猜都知道,这里就是橘政宗养殖死侍的秘密基地。
“我们追着入侵者跑,但那家伙太能跑了没追上,然后就发现了这个地方。”乌鸦说道。
其实一开始源稚生派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寻找大家长橘政宗的死侍养殖基地。
这间大厦终归是以源稚生的姓氏命名,以前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楼里埋着一个大雷,那无论如何他也要将之威力、杀伤范围探查清楚。
有可能的话,还要尽可能将之排除。
只可惜,在乌鸦和夜叉确定那颗大雷的位置之前,大雷就先一步炸了。
这两人要不是运气好撞见了把雷引爆的入侵者,未必能活着带他来死侍养殖基地。
略有些开胶的皮鞋踏过满是积水和粘液的长廊,四人抵达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少主,这里边的东西可比之前那些要震撼的多。”夜叉抓着铁门,回头看着源稚生,提醒他马上就要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了。
“别废话!”源稚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于是夜叉一把将门推开。
门开瞬间,一股浓烈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直钻鼻腔,令人几欲作呕。
细嗅之下,还能闻到清晰的,混杂着铁锈味的血腥味。
源稚生没有去捂鼻子,他只是面沉如水地看着里边的光景,一股源自灵魂的酥麻战栗感向着四肢百骸蔓延。
门后是一间摆满“刑具”的屋子,锈迹斑斑的铁制手术台旁边,一排刀具整齐摆放,寒光闪烁,锋利异常。
头顶几枚铁钩从天板上垂落,无风自动微微摇晃,发出嘎吱声响,仿佛钩子上还有长达数米的怪物尸体悬挂其上。
不远处,一台切割骨骼的齿轮机静静伫立,齿轮上残留着些许暗红色的污渍,斑驳的血迹早已干涸,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地面上,如同一张扭曲的地图,记录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残忍杀戮。
源稚生甚至都能脑补出那么一副画面。
那个于他而言如同父亲般的男人,那个被蛇岐八家全体成员奉为崇敬对象的男人。
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屠宰场中悠然哼着小曲,将已然丧失反抗能力的死侍牢牢锁在手术台上。
操起锋利的刀具,毫不留情地剖开其隆起的腹部,小心翼翼地取出尚未出生的死侍胎儿,妥善保管起来充当某种珍贵的原材料。
随后,他会粗暴的将失去作用的母体挂在铁钩上,运往切割机,将其肢解后重新投放进屠宰场后方的储水仓,使之成为最适宜那些死侍胎儿生长的养料。
震惊之中,他迈步上前,环顾着那闻之不详的血腥屠宰场,一颗心不断往下沉,沉到深不见底的渊底。
地面积水沿着开胶处渗入,忽的他踩到了什么东西,细细的婴儿啼哭声在死寂的屠宰场响起。
低头望去,只见脚下一只形如幼蛇的生物正在抽动,娇小的身躯刚刚长出白色的鳞片,却已经拥有锋利的骨质爪和狰狞的肌肉。
此时那利爪正无意识地扒拉着皮鞋,长尾无力的抽打着鞋面,显然这只幼小的死侍胎儿已经是弥留之际。
“噗嗤!”
刀光一闪,蜘蛛切骤然出鞘,从那微微张开发出啼哭声的小嘴中贯入,刺穿了死侍胎儿的脑袋。
“噗!”
“嗤!”
“噗!”
“嗤!”
手起刀落,源稚生面无表情地将一只又一只的死侍胎儿杀死,身上萦绕着厚重的低气压。
乌鸦和夜叉在后边看着自家少主靠近水箱,不知是该劝还是该撤,说实话他们刚开始看到水箱底部那些玩意儿的时候可着实吓了一跳,差点没忍住直接吐出来。
而源稚生不语,只是一味凝视。
哪怕水箱底部那些骨头和腐烂的有机物看的他直皱眉头,也依旧没有移开视线。
乌鸦捏着鼻子给他介绍一下这里边的种类,各种牛羊鱼,还有自相残杀的死侍。
源稚生点头,继续在那恶臭的尸骸堆里寻找着什么。
虽然他没明说,但樱和乌鸦都知道他在找什么。
而很快,源稚生看到了一截和死侍骨骼结构完全不符的骨头,那颗不断下沉的心终于跌入谷底,发出沉闷的低响。
凝视着那颗剩下半截的头骨,源稚生捏紧了拳头。
如果死侍的食物只是普通的家畜,他还能找理由安慰自己,政宗先生还是有下限的。
但现在,他找不到理由帮对方开脱。
他心向正义,渴望成为正义的朋友,
碍于出身他只能行走于黑暗,于是他说服自己其实躬耕于光明,用黑道的方式守护正义。
可现在,沉重的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击。
这一刻,他耳边仿佛响起了相原龙的声音:
“混蛋,你看看你都保护了些什么,这不是什么都没保护到吗?!”
“踏踏踏——”
后方传来脚步声,乌鸦和夜叉回身望去,很快眼中的机警便转为了略有些古怪的恭敬,两人以及樱向那位身着黑色和服的老者行了个礼:
“大家长。”
头发白的和服老者摆了摆手,示意三人暂且退下,留下点私人空间。
樱看了眼源稚生,见其背对着点了点头,便和乌鸦夜叉一起退出廊道,顺手将铺满锈迹的铁门关上。
寂静的屠宰场内,白炽灯微微闪烁,留下一对情同父子的男人前后分立。
明明同处一间屋,彼此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