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二哥你在想什么二哥,我都喊你好几遍了。”
二爷回过神来,“你喊我作甚?挨训没够不是?”
“不是,不是,我再不敢了。二哥,你这脾性可越来越大了,这才出去两三年,别的我没看出来,可你这脾气,是真见涨啊。”
“哈哈哈,老三你快闭嘴吧,你二哥气的脸都青了。再多说一句,你小心宴洲给你排头吃。”
兄弟三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小冯氏的住所。
年关了,院子里早就布置起来。灯笼沿着道路挂了两排,偶有小小的绢花或彩带点缀在树梢上,在灯笼的照耀下明媚绚烂。
文华苑中同样灯火通明,即便夜色降临,细碎的雪花簌簌从天而降,可许是今天晚上府里的大小主子都在这里的缘故,丫鬟婆子们也不敢歇息半分。此刻顶着寒冷,依旧将道路清理的纤尘不染。
兄弟三人走进了文华苑,才刚进院子,就看见花厅外边站了几个人。
陈宴洲一眼就看见为首的那人,可不正是他的亲生母亲。当即快跑几步,一甩衣摆双膝直接跪在地上。
“不孝子宴洲,见过母亲。儿远行千里,累母忧心,请母亲罚我。”
……
陈宴洲回归,荣国公府一家团圆,文华苑欢声笑语,当真好不热闹。
连一惯严肃的荣国公,在面对这个外放归来的儿子时,也多有怀念,眸中更是多有宽慰,心中愉悦之下,不免多酌几杯。
父子几人推杯换盏,不知不觉便喝的多了,夜也不知道何时深了。
还是小冯氏看到院外雪花已经落了厚厚一层,这才叫停了这场宴会,让儿女们都散了,各回各的院子休息去。
荣国公今晚上肯定是不走了,留在小冯氏这里休息。
世子夫人与林淑清,以及小冯氏所出的,府里唯一一位姑娘陈宴汐,姑嫂妯娌三人走在前边,陈宴洲三兄弟走在后边。
出了文华苑,陈宴汐要往左边去。
陈宴汐是小冯氏的幺女,更是这府里唯一的姑娘。她容貌甜美,能言善辩,虽薄有几分骄纵,但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小冯氏尤为宠爱这个女儿,便拨了最近的院子让女儿居住。
这院子与几位兄长的院子不在一个方向,陈宴汐周到的给几位兄嫂作别,随即便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其余诸人往西边去。
先是到了陈宴清与世子夫人的居所,陈宴清停下来与两个兄弟说上几句,又拍拍他们的肩膀,便带着世子夫人进了院子。
接下来便是陈宴洲与林淑清的院子。
然而,不单是林淑清,就连陈宴洲,也没有停下脚步。
林淑清是招呼不打一个,直接进院子里去了,陈宴洲呢,他怕不是瞎了,径直往前去了。
唯一停在原地的,竟是三爷陈宴淮。
陈宴淮喊了一声“二哥”,可惜没人应,他便懊恼的龇了龇牙,随即一跺脚,追着他二哥去了。
在陈宴淮的身影也离开后,林淑清脚步顿在原地。
她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院门口干干净净。别说人了,连只猫猫狗狗都没有。
林淑清一张娇美的面颊,当即就青了。
瑞芝跟在林淑清身边伺候,将今天所有的场景都看在眼里。
从二爷进了花厅,就没多看过自家姑娘一眼。
是真的一眼都没看。
不知是看不见,还是看见了却无视了。
二爷的冷落肉眼可见,自家姑娘许是感觉下不来台,许是有心与二爷掰腕子,二爷无视他,她也无视二爷。
夫妻两人即便被安排坐在一起用膳,也恨不能离对方八丈远。
别说是互相给对方夹菜了,他们连一点眼神和肢体接触都没有,就差把“不熟”两个字贴脸上了。
更有意思的是,即便出现这种情况,宴席上所有人也都装作看不见。没人主动给姑娘梯子下,也没人出面帮忙化解这尴尬,于是,姑娘心中的郁气更浓烈了。
可这又能怪谁呢?
谁让姑娘听信了瑞珠的胡编乱造,先不将二爷看在眼里,又把婆母气病了?
国公府没有直接将她休弃,都是看在长安候府的颜面上。
这时候她做小伏低都来不及,还拿着架子,等着荣国公府的人来哄她……她怕不是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若放在两年前,出现眼前这种窘况,瑞芝指定会上去劝说两句。可自从上一年瑞雪被暴怒的姑娘砸破头,她跟着姑娘回长安候府,回来时却被姑娘推下马车,磕的头晕呕吐,差点死掉。
那一刻,瑞芝就真的悟了。
姑娘靠不住了,她得找个办法,赶紧从这一滩泥淖中脱身。
可惜她不是瑞锦,更没有瑞锦有决断,以至于现在还深陷泥泞中。
不过,眼下这个境况,她真的没有留下的意义了。早脱身早解脱,她要瞅准了时机,给自己找一条别的路。
瑞芝心思复杂,面上却老实乖巧。
林淑清没等来丫鬟劝说,更没等来丫鬟给她台阶下,愈发气怒了。
她陡然甩了瑞芝一个巴掌,“目中无人的狗东西,迟早有一天要打死你。”
瑞芝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却不敢有丝毫辩解和不满,只能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着,“姑娘罚的对,都是奴婢的不是。”
嘴上应着,心里忍着,瑞芝想着,不知道姑娘这话二爷和三爷听见了没有。
陈宴洲听见没有不知道,但陈宴淮却是货真价实的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怀疑二嫂在指桑骂槐,但是,二嫂怎么敢呢?
夫为妻纲,二哥可是她头顶的天。她这么作践二哥,就不怕二哥心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