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飞……”
李相鸣默念一句,开口道:“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雄狮猎妖团的人吧?”
“大人记性真好。”
韦飞脸色发白,他根本没想到李家掌事会知道自己这样的小人物。
他却不知,吕茂一伙目前拜入李相鸣麾下,作为狂狮猎妖团的头号大敌——雄狮猎妖团,里面每一个成员的名字,李相鸣都知道。
“你来找我何事?”
李相鸣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来揭发葛老大,不,葛义跟张麻子图谋不轨一事。”
韦飞神色紧张,但他说话的语调还算平稳,想必已经做过不少心理建设。
闻言,李相鸣没有马上说话,正值雄狮猎妖团进入口袋之际,韦飞却主动上门,不得不让他觉得耐人寻味。
半柱香的时间悄然流逝,韦飞跪在地上,身体有些颤巍。
见对方快要失态,李相鸣淡淡地问道:“葛义和张麻子图谋不轨,对谁图谋不轨,对我吗?”
韦飞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不是您,他们也没有这个胆量,他们要对付的是张之昂、伍老头等人。”
“那你为何不向他们告密,而是来找我?”
“这……”
韦飞有些措手不及,张之昂等人是蒲阴山会馆的得力干将,而李相鸣是会馆的主人,他要告密自然来找李相鸣,如此才能利益最大化。
但他却不能这么说,因为蒲阴山会馆的存在并不为外界所知,而李相鸣作为背后的操纵者,这一身份更是讳莫如深的秘密。
以韦飞的身份地位,按理说没资格窥探到这样的秘密。
如果他向李相鸣透露了这些隐秘之事,无疑会暴露自己是如何得知这些信息的。
一旦被追问起来,韦飞只能供出是从张麻子那里听来。
但这样做,岂不是不打自招,暴露了自己也是这场阴谋中的一环?
霎时间,韦飞冷汗直流。
“你且起来。”
李相鸣见自己的威压有效,表情不再这么严肃。
韦飞既然来此告密,不管目的如何,都担得上一句弃暗投明。
他自不会追究其过往,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追究。
跳过这个话题,李相鸣继续问道:“说说你是如何知道的情报,以及葛义和张麻子的具体谋划。”
“那天张麻子来找葛……团长,商量要离开蒲阴山一事,团长不希望张麻子走,主动提出用武力解决张麻子的麻烦......”
“后来觉得赵金斗是硬骨头,便想先除掉张之昂等人,这几天葛义一直在盯梢,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今晚或许就会动手。”
“今晚?”
李相鸣脸色凝重,没想到张麻子和葛义如此着急,如果他晚一点收到情报,或许真给两人做掉了张之昂。
如此,蒲阴山会馆也将损失惨重。
这绝非李相鸣所想见到的局面。
“葛义也去了吗?他们的人员分布如何?”
“因为目标有三人,葛义基本发动了全部人手,老伍头和冯娘子处,各有四人,以练气中期为主;张之昂处,由葛义亲自带队,足有六人。”
李相鸣眉头紧锁,他更关心的是张麻子的动向:“张麻子在哪里?”
“张麻子......不见了。”
韦飞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我负责留下来看守张麻子,但张麻子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我身边消失了。”
消失了?
李相鸣大吃一惊。
葛义等人,在蒲阴山那是一抓一大把。
基本不会影响到蒲阴山会馆的运作。
但张麻子不同,此人很有商业头脑,身上既有钱,又有人脉,足够挤压到会馆中其他游商的生存空间。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会愿意帮助赵金斗驱赶张麻子。
但这个关键人物竟在此紧要关头溜之大吉了。
李相鸣的目光锐利如刀,审视着韦飞:“你刚才说‘看守’一词,难道葛义并不完全信任张麻子?”
韦飞呆了呆,连忙回道:“以前关系很好,但现在......”
听到一半,李相鸣心头已经雪亮。
以前两人合作无虞,利益戚戚相关,关系自然好,现在张麻子在蒲阴山惨遭赵金斗等人围堵,各种渠道网都断了,葛义的货卖不出去,也补给不了,可谓是苦不堪言。
其实,葛义大可放弃张麻子,转而寻找新的游商合作。
但葛义和张麻子的合作太多,累计的利益太高。
所谓由奢入俭难,葛义自然还想挣扎一下,企图用最擅长的武力帮张麻子打开局面。
但他又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秘密安排韦飞看住张麻子。
张麻子也很聪明,知道即便没了张之昂,甚至没了赵金斗,但只要蒲阴山会馆还在,只要李家还在,他就没办法做大。
所以,张麻子早有打算,既然葛义有动手之意,他便顺水推舟,让葛义暗杀张之昂等人,自己则摆脱葛义和李相鸣的视线,趁乱跑掉。
只不过他这一跑,差点把韦飞的三魂六魄给吓没了。
葛义之所以刺杀张之昂等人,还不是为了保住张麻子?
结果张麻子跑掉,葛义就算刺杀成功,也属于白忙活。
那么,充当看守者的韦飞,该当何罪?
如果刺杀失败的话,事情暴露,雄狮猎妖团势必受到李家掌事和蒲阴山会馆的强烈报复,韦飞的命运更加凄惨。
因此,韦飞现在的处境异常窘迫。
他并非是想背叛葛义,但为求自保,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时间差,先将葛义卖掉。
理清楚这些,李相鸣陷入沉思。
张麻子这么久都不离开蒲阴山,原来是受到了葛义的限制。
如果他真心要走,此次的价格战倒也能画上一个较为完整的句号。
至于葛义,此人身为猎妖团之人,将目光放在游商身上,已经坏了规矩,却是李相鸣所不能容忍的。
他必须采取措施,维护蒲阴山会馆的秩序和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