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迹斑驳的巷中，体型娇小的猫耳少女，背着一个更瘦小的猫耳小正太，在阴影中迅速的穿梭。

“姐姐，我们为什么要出去？那个装成奈奈妈妈的怪物好像不敢进入黑屋的附近。”

“那里的问题更大。”

千雅雅说道，她像是一只真正的猫一样，灵巧的在房屋阴影的遮掩下行动。

昨晚他们切出的地点，大概就是从管道的‘修理井’区域，那条通往天空上岛屿的黑色管道，在不断的运送着齿轮族人的尸体。

齿轮族为何会死那么多人？

尸体还都被送入了那个管道中？

千雅雅怀疑，这个据说有多位神明存在的A级场景，正在举行一个诡异的献祭仪式。

在明显是‘仪式’的一个重要节点上长时间待着，即便那样可以躲避追逐她们的怪物，那也是相当作死的行为。

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有什么跑进来。

所以，她还是准备去找奈奈妈妈说的那条街。

也许是昨晚待的时间太长了，那个怪物离开了他们的附近，所以她出来后到现在，都没有听到那个诡异的呼唤声。

“那个地方想来不会离我们太远，先找找有没有当地居民，怎么到现在还没见过多少居民，基本都是那群齿轮族的士兵，我记得协会对这个场景的信息中有说，它的人口有一千多万啊，难道全部被塞那里去了......”

千雅雅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望向一旁的墙角处。

那里有一个躯体上布满划痕，关节的齿轮有不少部位停滞的齿轮族少女，齿轮族没有血肉，无法从脸色上看出他们的身体状况，但是可以从齿轮的运转流畅度上看出状态的好坏。

那个少女有些畏惧的抬头看了眼她们，她缩了缩身体，侧身将旁边的某个事物给挡住。

趴在千雅雅背上的千辰辰看见了，少女旁边的是一个齿轮族的小孩，比他还要瘦小的一个孩子。

“姐姐，问问他们如何？”千辰辰轻声道。

“嗯。”

千雅雅走近了一些，看到齿轮少女和她旁边的孩子后，心里有些被触动，她将背后的弟弟放下，露出一抹微笑：

“你好，我们是不小心切入这个场景的外来者，请问能告诉我们切出的方法，或者‘卡米尔街’的方位在哪里吗？”

齿轮少女立即摇头，从肢体动作上，可以看出她心里的惶恐。

这时，齿轮少女身旁的孩子突然说道：“好多好多年前，卡米尔街上的外来者都已经被扔出去了，你现在要去那里也找不到人的，我可以告诉你离开的方式，但是你们要带上我们一起走。”

“特鲁！你说什么！”

一旁的齿轮族少女轻喊了一声，瞪着旁边的孩子。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外来者了，姐姐，我不想死，我更不想让姐姐你死。”

名为特鲁的齿轮小男孩倔强的开口道：“我们的神早就疯了，否则祂怎么会容许王室的行为，那些人先是欺骗了绝大部分的族人，让他们自杀，然后，又开启了这场‘献祭活动’，在夜里将我们给一个个找到，杀死，尸体送入粉碎屋中，还美名其曰这是唤醒神明的必须牺牲，那他们怎么自己不死？！我们的父亲和母亲已经被杀害了，接下来就是我们了！”

“可是，我们也无法离开都市......”

“那也要试一试！”

齿轮少女陷入沉默。

许久之后。

“我告诉你们离开的方式。”

齿轮少女抬头道：“我无所谓，但你们必须要带我弟弟一起离开。”

千雅雅想要摇头拒绝。

“姐姐，不救他们吗......”千辰辰握着拳头，灰蓝眸中流露出一丝悲哀。

千雅雅迟疑了片刻，她苦笑一声，道：“我们连自己都救不了，哪里还能救的上其他人呢。”

“雅雅，辰辰，你们在哪里啊~”

那恍如鬼魅呼唤声不知何时又飘了过来。

猫耳小正太猫耳一颤，回头望去。

是啊，我们连自己都救不了......

“抱歉。”

千雅雅对着这对齿轮族的姐妹充满歉意的颔首。

她背起弟弟，就要离去。

一道悲怆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

“大概是为了防止我们逃走，大部分已知的固定切出口都被军队给毁坏了，如果还有剩下的出口，那一定还在天空中的那座岛屿上，你们要是能找到一艘飞行器，那就能飞上去，呵呵，它现在已经变得如此之巨，到底吸收了多少族人的生命？”

千雅雅脚步一顿。

她心中生出了一种回头，去将那一对齿轮族的姐弟给一起带上的冲动，可她确实不是三头六臂，没有办法再带上两个人。

而且，他们也在被怪物追逐。

带上那两人，或许会更快的害了他们。

“谢谢。”

千雅雅离开了。

她感受到，背上的弟弟，有湿润的泪水落在她的锁骨那里，还听到了弟弟的哽咽声。

对于弟弟来说，这是他第一次在外见到，凡灵间才会有的‘疾苦’。

人，总是要长大的。

说不定将来的哪天，他会失去自己，失去奈奈妈妈，即便那样，他也要好好的继续活下去。

毕竟只要活着，就还会有希望。

正如她在那座血色屠宰场中，带着无比严重的伤势，不吃不喝坚持了三个月，最后终于等到了‘希望’。

所谓的希望啊......

千雅雅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人类’的身影。

那个当着她的面，和那个红发小女孩做那种事的大变态，虽然听说那个小女孩是后来过来的，那个银发女孩的一个分身，但也还是感觉很变态。

“呵呵。”

千雅雅无力的自嘲一笑。

她在想什么呢。

奈奈妈妈能及时回来发现问题，来救他们就算不错了，哪能奢望不认识的人的帮助。

当初那个人会来那里，也是因为‘莉莉娅’。

现在这里的情况，可不关他的一点事了。

天空上，蠕动的日轮高照。

一团爬行的阴影，在紧跟着他们的身后。

·

“有必要到那种程度？”陆煜问。

都说了是‘文明最后的挣扎’，代表了这个种族，已经有了决死的决心，舍弃种族的一切，去迎接他们最后的火光。

“只是不想等死罢了。”琳娜摇头。

莉莉莎凝视着那输送零件的管道，忽然说道：“如果我没猜错，我们脚底下的这座岛屿，正是由你们的族人的身体，堆积而成的，是吗？”

此话一出，就连陆煜的背后，也起了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这座齿轮岛是齿轮族人的尸体凝集而成的？

“是，你说的没错。”

琳娜看了眼莉莉莎，苦涩一笑道：“我们一族落入失界后，被两大种族规则束缚，其一是每隔一段时间必须更换零件，其二是不可与同族进行聚合，那本该是我们一族的本能行为。”

“不过，这不包括已经死去的人在内。”

“死亡的人已经不是生命，不再被‘种族规则’所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