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贾珍道:“儿子不是跟您说过吗?我远远看他,但是并没有跟他说话。”
“……那里的乞丐……,你有注意过吗?”
乞丐?
贾珍不知道自己干嘛要注意要饭的。
“母亲,那里的乞丐有什么不对吗?”
或者说,他娘又善心大发了?
如今的贾珍,不反对他娘大发善心。
妹妹自出世以来,无病无灾,长得可好了。
他和尤氏原也没想到,还能再生孩子,可如今也有了。
贾珍的心中,就不由的敬畏了些。
“您要觉得天冷,儿子让人去施些厚衣裳?”
“那倒不必!”
沈柠摇头,叹气道:“我今天看到了一个乞丐,腿脚和胳膊好像都很不方便,在地上爬着要饭,不仅如此,他的喉咙好像也坏了,只能‘啊啊啊’的叫唤,但是……,他似乎认识我。”
认识娘?
他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谁能认识?
贾珍的心中打了一个突,“那您认识他吗?”
“他脸上也有伤。”
沈柠眉头紧蹙,“好像是特意被人划伤的,目的就是不让人认出他来。”
这?
贾珍郑重了,“母亲认为他是谁?”
“晋王!”
啥?
贾珍的面色一白。
“我原先没把他往晋王那里想。”沈柠道:“所以,他以敲击石块的方式吸引我,我也没注意,但是,后来越想……,越感觉他像晋王。”
那……
贾珍咽了一口唾沫,“如果他是晋王的话,母亲想怎么做?”
“装着不知道,没看见。”
沈柠道:“跟你说,是怕你再往南城,跟他撞见。”
能撞见她,或许也能撞见贾珍呢。
“那位刘先生至今还没被找到。”
那个人才是关键。
“儿子知道了。”
贾珍忙点头,“儿子不会再去南城了。”
“那就没事了。”
沈柠点头,“过完年,我们就要扶灵回乡,尤氏有孕是不能跟着的,你……”
“儿子打算请三姑姑过府帮忙照看。”
贾珍早和尤氏商量过了,“正好,妹妹们也都在这边上学,有她们一起作陪,我们也都能放心。”
“那你就提早跟你三姑姑说一声。”
沈柠也是这样想的。
贾妏性子温柔,柏哥儿也渐大了,家中有事,她也能让柏哥儿跑跑腿。
“要不然,等到明年再说,倒显得不尊重!”
“嗯!”
贾珍点头,“儿子知道,儿子还打算请托一下柏表弟。”
尤氏有孕,家里多些人,总能放心些,“现在唯一为难的是秦家那边。”
原本说好,明年就让蓉哥儿成亲。
但如今……
“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如今虽不能成婚,却也可以用照顾你媳妇的由头,让秦氏不时过来走走。”
秦钟要附学贾家呢。
秦可卿也还小,可以跟着詹先生再多读些书。
沈柠道:“这样,我明儿写封信,让人送到秦家。”
她生病那几天,秦可卿也过来好几次。
只是后来,秦可卿自己也生病了,这才没来。
“诶~”
贾珍点头,“那儿子也给秦大人去封信。”
请人家女儿帮忙照顾媳妇,肯定要跟亲家说一声的。
“成!”
大事都解决了,沈柠喝了一口茶,“还有一件事,甄家来人了。”
甄家来人的消息,皇帝其实也知道了。
那马车上的族徽虽然被磨掉了,但早令人盯着甄家的他,对甄家的动向还了如指掌。
想要藏匿财物?
那就藏吧!
皇帝冷哼一声。
他正要看看这京里,还有谁跟甄家走的近。
帮犯官藏匿财物,也是罪呢。
皇帝不怕在朝堂上搞大清洗。
搞好了,他做起事来,才更方便。
“刘安!”
“奴才在。”
刘公公忙应声。
“你去……”皇帝想了一下,“把甄家的事,透露给甄太妃听听。”
他还想看看,那人在宫里还有多少人。
“对了,顺便跟她说一声,甄应嘉明天差不多就会进京。”
不过,不是当着官老爷坐着马车进京,而是以犯官的身份被押进京。
“是!”
刘公公急匆匆去了。
小佛堂里,甄太妃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晋王府查到了暗藏的甲胄、皇袍,儿子不管失没失踪,都跑不掉了。
她的孙儿也一个都没逃过,全被发配进罪人庄,以后要靠他们自己的手找吃的。
那要怎么找?
没大人护着,可能找到了,也会被别人抢走。
甄太妃怀疑,敬王、安王他们都在背地里,怨恨儿子识人不明,以至于连累他们也跟着倒霉了。
他们找不到儿子报仇,那肯定要把火发到孩子们身上。
甄太妃每天都很煎熬。
她总共只有三个孙儿,还是三个不同娘的。
他们恐怕也不能抱团。
也许……
甄太妃怀疑,他们都将长不大。
或许如今已经有哪个孙儿快不行了。
这是……报应!
甄太妃如今只要一睡着,就会做噩梦。
不是太子的那一把大火,就是儿子、孙子七窍流血,求她救命的样子。
可她一个被困佛堂的老太婆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一生,她依附的都是太上皇。
当太上皇都做不得他自己的主时,她又能如何?
甄太妃心中难受不已。
太上皇十六个儿子,哪个不比皇帝受宠?
可如今呢?
只剩皇帝了。
如今,她还没寻死,就是想等娘家那边。
儿子倒了,娘家那边……,可能也逃不过。
想是这样想的,但甄太妃还是抱了一点子希望。
如果兄弟够聪明,愿意倾家荡产的去还银,皇上可能也不会太狠,至少给他们甄家留上几个人。
有人才有希望。
有人……,才能救助她的孙儿。
甄太妃想要给儿子留下一条血脉。
还想娘家能帮她找到儿子。
只要能找到……,只要有证据,他也是被人胁迫,那一切都不一样了。
就是从晋王府抄到的东西,也可以栽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