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抓了个寂寞。

笑脸猫矫健的身姿刚好从它的环抱圈中脱出，像一条灵活的鱼儿。

与此同时，另外四只猫也先后行动，一边牵制，一边将剩下四枚装置悉数贴在怪物身体的不同部位。

笑脸猫蹲在地上，按下一枚开关。

嗞啦——装置放射出盛大的电弧，形成一只电弧牢笼，将怪物整个笼罩在内。

怪物顿时浑身僵直，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靠，这都不倒下？”

五只猫诧异。

这时，他们忽然听到好几声沉闷的枪响。

一枚枚麻醉弹从四面八方射向怪物。

五只猫熟练地抱头卧倒，免得被误伤。

模因科技公司的安保部队赶到了。

在麻醉弹和电击的双重作用下，怪物终于是轰然倒地。

倒地的一瞬间，它胸膛处破烂的衣衫中，掉出来一物。

“蛋糕？”笑脸猫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蛋糕已经被压扁了，奶油涂抹在地上，格外刺眼。

怪物好像恢复了几分意识，朝着蛋糕艰难地伸出手。

但是还没来得及碰到，安保士兵们已经一拥而上，将它拿下。

……

五猫站在会议室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几人。

旁边站着那个孩子，踮着脚，双手扒着窗台往里看。

玻璃的隔音效果很好，他听不到那几人说话的声音。

但他是第一次看到妈妈露出那样绝望的表情，这让他心里很慌，像是站在高空中，接触不到地面。

“如果同意，就请签字吧。”

身穿正装的男人将一份协议拍在会议桌上，默默等她回复。

女人身体在颤抖，声音低沉：“他为什么没来。”

“谁？”

“批准这份协议的人。”

“你说霍尔奇先生？”男人声音没有起伏地说道，“他还有事要忙……”

女人忽然扬起手，目光中透出一股凶戾。

但是这一巴掌并没有如愿以偿打到脸，被男人抓住了。

男人仍是面无表情，攥着她的手腕，冷冷地说道：“这位女士，我劝你理智一些。有句古话，叫做‘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事情已经发生，应该考虑怎样将利益最大化，而不是情绪用事。看看这份协议上的赔偿，是你丈夫两辈子都赚不到的数字，有了这些钱，你今后将过上富足的生活。说实话，这并非等价交换，但霍尔奇先生向来慷慨……”

他后面的话，女人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看到了窗户外面的儿子。

一瞬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没有了反抗的念头。

……

“爸爸呢？”孩子问。

“……我们回家。”女人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不，我要找爸爸！”

孩子忽然感到莫大的惊恐。

眼前的妈妈好像忽然变得陌生了，为什么她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

“乖，我们先回家……”

“我不！”

孩子甩开她的手，无助地四顾。

周围的大人只是默默看着他，像一个个冰冷的假人。

“叔叔，带我去找爸爸好不好？”

“……”

“阿姨，我爸爸不见了……求你了……”

“……”

“我要找我爸爸……”

“……”

孩子觉得天塌地陷。

最终还是被他妈妈抱走了，哭声逐渐远去。

室内空气似乎凝固了，让人感到压抑。

几只猫心情沉重。

愤怒猫左右看看。

这才发现，五只猫变成四只猫。

笑脸猫不见了。

……

暮色下，一辆货车停在路边，工作人员在往上面装货。

一道瘦小的身影，趁他们不备，溜到车后面，躲在了车底下的一块横板上。

货车启动。

与此同时，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也默默跟了上去。

货车一路驶向北郊。

……

黄龙山。

猴王听到“斥猴”来报，那孩子又来了。

这次却跟之前几次不一样，没带什么东西，而且是哭着来的。

猴王让“斥猴”把小孩儿带过来。

小孩儿看到它，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哭道：“大圣，求你救救我爸爸！”

猴王有点头大：“你先别哭，过来把话说清楚。”

小孩儿果然不哭了，眼睛里好像有了几分希望，走到猴王身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小孩儿说话逻辑有点差，猴王又不太了解人类社会的结构，所以理解起来很费劲。

夜色逐渐浓郁，猴王好不容易才理清了思路。

却是有些犯难。

就算这孩子来找他，他也无能为力。

“大圣，你师父还是不让你离开这里吗？”

“我师父……应该是把我给忘了。”

猴王神情落寞。

“那你不就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吗？”猴王沉默着，“也许吧……”

就在这时，两道强力光束打了过来，刺得他睁不开眼。

夜空中飞来好几辆武装穿梭机，外附枪管齐齐对准这边。

猴群纷纷爬上树，躲避起来。

大脑斧却是冲着天空咆哮一声，跃到猴王身边。

几辆穿梭机落地，里面涌出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

猴王看清楚了那作战服上的标志，顿时心头被一片阴影覆盖，惨痛的记忆浮现了出来，怒气控制不住地滋生。

紧接着，其中一辆穿梭机里，走出来一道修长的身影。

猴王看清他的样子，却是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一身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推了推眼镜，似笑非笑地看着猴王：“找到你了。”

一个士兵上前，把那小孩儿拽了过去。

任凭那小孩儿如何叫喊，猴王都无动于衷。

心理防线好像瞬间被击溃，莫大的压力汹涌而来，让他感到了刻在基因中的恐惧。

逃走……

必须立刻逃走！

不然的话，又会被他……

“吼！！”

旁边震耳欲聋的虎啸声，把他从无边的恐惧中震了出来。

猴王眼神猛地清明起来，看到对面一名士兵朝大脑斧举起枪。

砰！

子弹笔直地射向它的眉心。

铛！

火花四溅。

机械臂挡下了子弹。

猴王压制住本能的恐惧，不让它失控，扫了眼现场，给猴群和大脑斧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猴群纷纷撤离，大脑斧也虎视眈眈，缓缓后退。

“放开他。”猴王说道。

“哦？”霍尔奇推了推眼镜，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猴王，“居然产生感情了。”

在他的视野中，猴王身上标注着一个天文数字，代表着价值，此时，这个数字还在上升。

“但是很可惜，你并没有谈判的资格。”

霍尔奇往旁边示意了一下，一枚特制子弹飞射而出，附着在了猴王的机械躯体上。

子弹放射出淡蓝色光幕，将猴王笼罩在其中。

永不停息的微型核反应堆被阻断了能量输出。

猴王顿时被抽空了力气，双眼失去光芒，跪在地上，没有了动作。

见猴王倒地，大脑斧咆哮了一声，试图冲过来。

但是被一群猴子拽着尾巴，硬生生给拽走了。

“大圣！”

小孩儿大惊失色，想跑到猴王身边，但是被人抓着，根本挣脱不开。

“大圣，你醒醒！大圣！”

小孩儿大喊大叫。

霍尔奇瞥了吵闹的小孩儿一眼，脸色冰冷，忽然伸手抽出一旁士兵的配枪，朝着小孩儿的脖子就开了一枪。

麻醉弹命中他的脖颈，几乎立刻就发挥了作用。

小孩儿失去了意识。

士兵拎着他的胳膊，像是拎着一个破旧的布偶，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这是成年人的剂量……”

“是吗？”霍尔奇伸手探了探小孩儿的鼻息，耸耸肩，“还活着。”

就算死了也没关系。

根本无足轻重。

在他眼中，这小孩儿身上的数字，小得可怜。

“回收财产。”

霍尔奇吩咐了一声，便准备转身登机。

转到一半，却是忽然顿住。

正要靠过去的几个士兵，也同时停在原地，诧异地看着不远处的猴王。

猴王睁开了眼睛，半边机械身体已经失去了动力，另一半血肉之躯却站了起来。

眼睛赤红，露出獠牙，冲他们发出饱含怒意的咆哮。

士兵们不由地后退。

霍尔奇的眼睛里却是闪烁着异光，视野中的数字在跨越式提升，这让他无比兴奋，热血沸腾：“快，抓住它！要抓活的！”

猴王拖着半边残躯，用一只手举起了一块巨大的山石，朝着人群扔了过去。

士兵们躲避，一辆穿梭机被砸了个正着，受损严重。

霍尔奇也被身边的卫兵推开了，倒在地上，听到枪响，甚至来不及爬起来，就急忙喝道：“不准开枪！活捉！活捉！！”

士兵们包围住半生半死的猴王。

猴王单手抓住一棵树，利爪深深地嵌入树干中，硬生生将其连根拔起。

如同挥舞一根巨棒，横扫千军。

一时间，士兵们被其气势所震撼，不敢近身。

只能在远处牵引。

力场、电击、麻醉……各种科技设备轮番上阵。

猴王终究寡不敌众，没过多久便力竭而倒。

士兵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它束缚起来。

……

穿梭机升空，驶离黄龙山。

猴群去而复返，抬头望着天空，发出焦躁不安的叫声。

一声虎啸震动山林，盖过群猴的声音，在夜色中层层回荡。

……

“霍尔奇先生，这只实验体的事情需要保密吗？”有人问道，“您知道的，我们内部有赵氏集团的眼线。”

“不需要，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它已经是筹码了。”霍尔奇抚摸着小孩儿的脑袋，面带微笑，“现在，是我们占据绝对主动。”

……

“我早就说过，这个有风险，迟早会暴露的，你们都不听。你看，现在事情……”

赵全真直接退出了线上会议。

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名字，手指悬在上面，没有马上按下去。

犹豫片刻，还是放弃了。

找到另一个名字，拨打出去。

很快那边传来赵峨眉的声音：“喂，哥。”

“在健身房？”

“是啊。”

“他在不在。”

“你是指方兄？不在哎，他度假去了，你找他有事吗？”

“……”

赵全真沉默了几秒钟，回了句：“没事。”

说罢就挂掉了通话。

赵全真望着窗外沉吟了一会儿，起身朝办公室外面走去。

……

今晚的夜色格外浓郁。

几片乌云彻底挡住了月亮的辉光。

一道身影蹲在一座大厦的顶部，像一只黑猫。

面前，是一座更高的摩天大楼，仿佛直冲云霄。

虽然此时灯火辉煌，但是在笑脸猫眼中，却像是升腾着黑气的魔窟，那一扇扇窗户，就是一只只魔眼，不怀好意地俯瞰着这座城市。

笑脸猫拿出手机，翻到了方士玉的账号，犹豫着。

“……”

“…………”

“不需要。”

他摇了摇头，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调出一张虚拟卡。

这是从安保部主管那里偷偷拷贝来的权限卡。

有了这个权限，整座大楼几乎对他完全开放。

“我可以自己解决。”

笑脸猫站起来，双臂张开，纵身跃下。

下落过程中抬起右手，手腕射出一根极细的钩锁，抓住了大厦的墙体。

少年无声地荡过夜色，仿佛暗夜中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