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与鲁智深一样,也是总管地方贼盗的提辖兵甲,而且也算是军伍世家出身,最是清楚梁山现状。
若再无粮草补充,只怕梁山上下是撑不过月余时间的。
梁山大寨万余人,一日的人吃马喂就是海量,为了让众兄弟吃上肉,曾头市所获驴骡,都开始作为食物了。
再这么下去,梁山上本就不多的战马,也会成为大寨之中的肉食。
“兄弟厉害,孙立认栽。
不知兄弟可否看在杨志兄弟面上,放孙立回转梁山。
此义孙立记在心间,以后定有回报。”
孙立求饶,栾廷玉还想开口说和,却直接被李鄂挥刀止住了。
“栾教头先莫要说话,洒家问上几句,若你这师弟孙立答得妥帖,洒家自然会放他。
若答得不妥帖,放不放就是栾教头的营生了。
孙立,洒家问你,若赚得祝家庄,尔师兄栾廷玉作何处置?
是引入梁山,还是杀掉全你梁山恩义,抹去你失却师门情谊的过往?
好好答话,与洒家之前说的一样,莫要以你少不更事的江湖来糊弄洒家,会死!”
听完李鄂的问题,孙立的师兄铁棒栾廷玉,登时面色大变,望向师弟的目光也充满了质疑。
“兄弟这话孙立回不了,总要看情势如何的……”
听到孙立说辞,栾廷玉便后退几步跟他拉开了距离。
两兄弟自小一师所传,彼此了解比亲兄弟还要深入几分。
师弟孙立一句半零不落的话,栾廷玉就听出了他的杀心。
“好!
是个实诚人,洒家喜欢。
既然来了,既然事情漏了,且与你这好师兄说道说道,你在登州的过往。
又是怎么投的这梁山大寨。
说的好了,洒家这里却是有条更好的路子给你。
栾教头,还不去招呼人摆酒。
要好酒,兴许说不好,这顿酒便是你师弟的断头酒,要有好酒也要有好肉……”
栾廷玉去摆酒了,李鄂还是在院中跟孙立对峙,刚刚还是这个擎鞭他举刀,却不好几句话说完,就坐在桌上的。
万一孙立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会被拳杀当场的。
没了兵刃,李鄂如今打怵的人物只能说是没有了,带甲斗拳,他谁都不怵。
“李鄂兄弟,我一家十几口人都在梁山寨中。
为了这十几口人,许多事兄弟不想做也要做的。
事实如此,再亲亲不过一家人的……”
栾廷玉走后,孙立也说了自家的出发点,挚爱亲朋之间,也要分割血脉亲疏的。
“好小人!
梁山缺粮,独龙岗也缺粮,如今独龙岗的存粮也只够到秋收时节。
即便梁山劫了独龙岗,三两月后,还是要受制于粮食。
若梁山破了独龙岗,横行东平府,秋收的粮食种不种的下也不好说。
为了守口粮,为了守庄子,独龙岗也会跟梁山死磕到底。
梁山万余人马,独龙岗上却有男女老幼小十万。
别的不敢保证,若梁山如打曾头市一般强打独龙岗。
洒家会放梁山人马上得这大岗,之后封锁主路,咱们十万人就在这岗上杀出个你死我活。
洒家估计,真要这么打,梁山人马没有一丝的活路。
这几日洒家已经筹划的差不多了,只等你梁山大军,上这独龙岗寻死呢!
若真的开了打,莫说来的人马,梁山大寨,洒家也会给你们撬开,寨中莫说是人,一条狗也不会让它活着下山的。
毕竟一旦开打,结的便是死仇。
再者,不杀尽梁山人等,独龙岗之民怎么称作是义民,梁山之匪怎么能称作是恶盗?
只有杀绝了,没了苦主,洒家说什么才是什么……”
听了李鄂说辞,孙立顿时就有些毛骨悚然了,军师吴用会用计,面前头陀出口也尽是毒辣手段。
独龙岗的地形,孙立也大致看过,如李鄂说的一样,若真是封了主路,那想下岗,就只有跳崖了,不然就得在岗上跟小十万庄客死斗。
也如李鄂所说,佃农庄客真要为了口粮跟梁山死斗,万余人马投进大岗也算不得什么。
至于李鄂所说鸡犬不留之事,则是大宋朝廷文人剿匪的常态了,作为登州总管盗匪之事的兵马提辖,孙立不是没干过此类事情。
县尊、府尊,一道签押牌下了,屠掉抗租抗税的庄子,在大宋也只平常事尔。
“听兄弟话中,并无跟梁山死斗之心。
梁山万余兄弟,还望给指一条活路。”
狠话,许多时候只能是狠话,如李鄂说的一般,孙立是官面人物,可不是什么江湖少不更事的小年轻。
听得李鄂话语,便知其中留有活路。
“哼哼,倒是个不傻的真小人。
回去与宋江、吴用说了,梁山之路在青州而不在东平。
东平府中粮食,剿灭清风山时已然运到了青州府城之内。
如今山东地面,唯有青州府中,有足够梁山所用的军粮。
打下青州府,梁山也算立了威,朝廷不好打便会招安。
要么招安,要么等着青州府的军粮吃完继续这么玩,以后再打州府,就没什么招安了,只有被剿灭一途。
洒家这话的条件,就是你孙立手下那十几口人,你既可回去报信,也可将信件交予岗下的暗哨,洒家说过,洒家不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