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羽看着昏迷不醒的王处一师叔，还有脸色苍白的马师伯和师傅等人。

他对老顽童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师叔祖，今天全真教突遭此厄，损失惨重，操控小蜜蜂的方法可否等一下再学。”

此时最要紧的事情，是安置救治那些伤员。

周伯通也往后看了一眼，全真七子的惨状和残破不堪的广场尽收眼底，他沉默了下来。

这些人怎么说都是他的小辈，这里也是他与师兄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

虽然他心智如孩童，不成熟，但他对这里还是有很深感情在的。

“见过师叔。”丘处机等人也上前来见礼。

周伯通双手乱摇，叫道：“罢了，罢了，乖孩儿们平身免礼！”

这时的丘处机等人均已须发皓然，周伯通却仍是叫他们“乖孩儿”，这性格真叫几人哭笑不得。

他们看到地上赵志敬的尸体，叹息了一声，道：“这逆徒卖教求荣，戕害同门，罪大恶极，也算是死有余辜。”

说到这，他们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王处一，唉声道：“就是苦了王师弟！”

说到赵志敬，一旁的杨过也忍不住插嘴，冷笑道：“呵呵，这赵志敬阴险毒辣，死有余辜，可惜不是由我亲手报的仇。”

然后指着郝大通，怒道：“还有你这姓郝的，孙婆婆的仇我还记得呢，总有一天我会找你报此血仇的。”

想到孙婆婆为自己而死，杨过咬牙切齿，真想要扑上去和郝大通拚命。

“杨过……”玄羽张了张嘴，想要劝阻，但后面的话他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这事的确是郝大通理亏，杨过把孙婆婆当成了亲人，他要报仇，也是理所应当。

郝大通是全真教高士，道学武功，俱已修到甚高境界，易理精湛，全真教中更是无出其右。

只因一个失手误杀了孙婆婆，这一年多来他一直郁郁不乐，引为生平恨事。

全真七子生平杀人不少，但所杀的尽是奸恶之徒，从来不伤无辜。

此时听到杨过当众直斥，不由得脸如死灰。当日一掌打得孙婆婆狂喷鲜血的情景，又清清楚楚的浮现在眼前。

他拔出腰间长剑，倒转过来，将剑柄向杨过递去，说道：“我这一生坦坦荡荡，是我失手杀错了人，你跟孙婆婆报仇罢，我决不还手。”

见杨过还有犹豫，她继续开口道：“你放心，今日多亏你和龙姑娘救我全真教上下，这恩情我们全真教众人都铭记于心。你杀了我，他们也不会找你们麻烦的。”

玄羽见郝大通师叔这个模样，心中大为震撼，他扪心自问：“如果是我，能做到如此程度吗？”

“不能！”他很快得出了答案。

他还是很惜命的。

如果不惜命，又如何能求长生。

“只要我以后所做之事，都能够问心无愧，那就不会遇到像今天这样的抉择了。”

玄羽在心里如是想着。

“师弟不可啊！！”其余全真七子见郝大通如此，无不大为惊讶，连忙出声阻拦。

他们生怕杨过接剑伤人，都挡在了郝大通面前，叫道：

“杨过，此事真不能全怪郝师弟，他也常常自责煎熬，人都憔悴了许多。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他真不是有心的。”

杨过知道在全真教众人面前，自己决计难报此仇，冷冷对郝大通说道：“你明知他们定然不许我动手，却来显这般大方劲儿。你为什么不自裁？”

郝大通是武林前辈，竟给这少年几句话刺得无言可对，手中拿着长剑，递出又不是，缩回又不是。

他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一命还一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