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哂笑道:“我凭什么信你?老二,掀开你脸上的假面皮照照镜子,看看脸上刺的那个‘降’字再来告诉我,我该不该信你。”掌柜压低了声音,咬着牙愠怒道:“到底要老子说多少遍,当年是将军让我去的,若不是我,固原当年便破了!督主都说信我,你凭什么不信?”
三爷深深的看他一眼,转身走去正堂中间空着的桌子坐下。
红袖招的老鸨挥舞着手中的丝绸帕子,朝掌柜问道:“掌柜的,不是说有人开坛吗,大家可都放下手里的事情过来了,怎的还不见动静?”
掌柜沉默片刻,转头对身旁的伙计交代道:“去楼上催催客人。”
三楼屋中,陈迹从清晨等到中午,始终不见小满回来。
伙计上楼接连催了三次,眼瞅着楼下的客人们等得躁动不安,陈迹却没有下楼的意思。
待伙计来催了第四次,他找了借口将伙计打发走后合上屋门。
张夏疑惑道:“小满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陈迹笑了笑:“也许真的跑了?”
然而话音刚落,一旁的张铮忽然说道:“她不会跑的。”
“哦?”陈迹看向张铮:“平日里就你与她吵得最凶,怎么现在还帮她说话了?”
张铮嗨了一声:“我平日与她吵架那是为了打发时间,但我知道她没什么坏心眼。她虽然老是呛我,可咱们在路上遇到了偷儿,她也都不做声的帮我拦下来了。昨天夜里她去摸陈迹衣物的时候我醒着呢,我眼看着她拿出佛门通宝又放了回去,她要真想跑,昨夜就该跑了,不会等到现在。”
陈迹上下打量着张铮:“那你以后还跟她吵架不?”
张铮乐呵呵笑道:“吵啊,干嘛不吵,闲着也是闲着……”
话音未落,只见屋门豁然洞开,小满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狠狠瞪了张铮一眼,而后对陈迹说道:“公子,我回来啦。”
陈迹笑着问道:“你做什么去了,怎么喘成这副模样?”
“这不是着急回来吗?”小满从袖子里取出一封地契递给陈迹。
陈迹展开,疑惑道:“你买了一间铺子?”
小满解释道:“眼瞅着景朝将要围城,我便提前买了一间粮油铺子,还有铺子里的两千一百石粮食。届时景朝大军一到,粮价立涨三倍!怎么样,这生意做得划算不划算?”
陈迹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有命赚钱也得有命。”
小满停顿了一下,而后说道:“这粮油铺子后院里的水井中,藏着一方地窖。那些粮食即便不卖,也够咱们在地窖里藏很久很久了。”
陈迹微微一怔:“你如何得知?”
小满低头,小声道:“这您便不要管了,总之,若是景朝真的围困固原,那里便是公子您的退路。”
这时,门口又传来敲门声,伙计在门外喊道:“客官,掌柜让我再来问问您,何时下去?”
陈迹将地契收入袖中,高声答道:“来了。”
……
……
龟兹街里,李玄、齐斟酌领着四名羽林军换了便装,头戴斗笠,悄悄的打量着四周。
几人经过时,楼上的丝绸帕子如下雪似的飘落,莺声燕语不绝于耳。
齐斟酌小声说道:“姐夫,你带我来青楼做什么?就不怕我回去告诉我姐?”
李玄狠狠瞪他一眼:“想什么呢,据说这龟兹街龙门客栈乃是掮客的聚集之地,消息往来频繁。我带你来是为了买消息,不是带你来逛青楼的!”
齐斟酌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李玄任由丝绸帕子落在身边,却目不斜视:“你我在殿下身边当差,先前却被陈家庶子抢了风头,若再不做点什么,只怕殿下会觉得我等无用。”
齐斟酌来了兴致:“没错,他陈迹能在这固原城中搞来消息,咱们自然也能……总不至于比他差到哪里去。”
此时,几名路人匆匆走过,嘴里还念叨着:“走快些,怕是赶不及了。”
齐斟酌拉住其中一人问道:“兄弟,你们这是要去哪?”
被拉住的汉子甩脱他:“龙门客栈有人开坛,自然是要到龙门客栈去。”
齐斟酌一头雾水:“开坛是什么意思?”
汉子嗤笑一声:“外地来的土鳖,开坛就是有人要卖天大的消息,事关一城之地安危。”
李玄与齐斟酌相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抹喜色。
齐斟酌小声道:“姐夫,这么好的机会,咱们刚来便赶上了!”
李玄压低了斗笠的帽檐加快脚步:“速去,拿到消息便尽快回去禀报殿下。”
几人随着路人匆匆走到龙门客栈前,掀开布帘子低头钻入。
客栈内人声鼎沸,热闹至极。
齐斟酌进门先环视一周,亢奋道:“姐夫,这次真是来对地方了。殿下昨夜回去便念叨着陈迹,夸他机敏过人,有勇有谋,这一次合该咱们露露脸了。”
说话间,客栈内忽然安静下来。
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有人从楼梯走下。
小五当先一步跑下楼来,讪笑着给正堂里的客人拱手赔罪:“劳各位久等,开坛的人终于是被小人给请下来了!”
齐斟酌抬头朝楼梯上看去,神情忽然一滞,口中喃喃道:“你他娘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