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婷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恍惚了一下,“东家过得不易。”
“这怎么说?”秦七感兴趣问。
木婷刚要张嘴说什么,转而又顿住,“反正我们东家向来是个心善又温和的主子,如果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怎么会和离?”
“这样么?当中有事儿?”
秦七察觉到有事,可木婷三缄其口。
接着秦七又以说八卦的口吻道,“你回来徽州较早,不知道京城里,有不少名门贵女在打公子的主意。”
木婷本来在整理被褥,一听这话双眼一亮,“还有这事儿?”
“嗯,一些人忌惮于公子的手段,他在京的时候不好多表现出来,在他离开之后,一些贵妇人便频频递帖子求见或是邀请长公主,每每过去都带上家中最为出色的姑娘……”
秦七将京城近况说给了木婷听。
木婷听得目瞪口呆,“这是大家闺秀上赶着当继室?哎哟,这是小刀割屁股,开了眼了。”
秦七嘴角抽了抽。
不是担心,反而是震惊?
她本想让这些话传去宋锦耳边,让宋锦有点儿危机意识。
秦七有股无力感,“你不替东家担心吗?东家说放弃就放弃公子那样的好姻缘,甘心将机会让给旁的女人。要知道公子正值年轻,又是身份尊贵,再娶的话必然会是名门贵女,到时候继室又有了孩子,前头三个孩子的地位,很难说不会受到威胁。”
这件的事情不是没有例子。
秦七本意是替宋锦着想。
经过秦七这么一说,木婷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转而她又道:“你能想到了,凭东家的聪慧,岂会想不到?”
秦七愣住,“你说得对。”
秦七以为有人动心思,是在秦驰离京之后,实际上新帝登基之后,就有了这个苗头,时常有人在秦驰几位长辈耳边旁敲侧击,恨不得将家中的女儿都送去秦驰的府里。秦驰主动离京,也有暂避风头之意。
木婷从秦七这里离开,便回去见宋锦。
将秦七所说的,只字不漏的复述给宋锦听,宋锦听后沉默了良久。
“王公贵族中的男人,若想再娶,有几个原配阻止得了?”宋锦目光有点迷离,望向窗外的天空,不知在想着什么,顿了好半晌,她又幽幽然的开口道,“何况孩子的问题,秦七尚且能看清,且为此忧心,秦祈安倘若是个慈父,这些便该是他考虑的,而不是我。”
这个世道夫妻分离,孩子必然是随夫家。
女子无权替孩子的前程考虑,最多是在生活上给予一些关怀。
宋锦只能尽量替孩子做一些事。
当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心意。
事实上这些也是有限的。
木婷退出去之后,宋锦一个人静坐于灯前,直到深夜。
过了两日。
有一支官兵抬着十几个大箱子来宋家,点明是长公主送给亲家的东西。
等送走了官兵,宋锦等人打开了箱子。
全是难得一见的名贵之物。
从官兵过来的态度上,还有所送的东西,可以猜出李氏极可能不知道和离一事,送给宋家的东西,有种在给宋锦做脸的意思,表示她在夫家备受重视。
看得宋锦有点儿亏心。
秦家人当中,她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李氏。
成亲数年以来,李氏待宋锦极好,可以说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好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