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深看看表，3点了。

“今天就练到这里，不然到半夜也到不了家。一次打太多枪效果不好，隔几天再来，你们有空就琢磨琢磨。”

一行人往回赶，到处都是河道、芦苇荡和稻田。

韦深有点害怕到郊区来，这年头交通实在太不方便了，只要出了市区，到哪里去都得好几个小时。

回去时足足走了七八公里，才在一条土路上遇到了一辆驴车。

付了二十块钱，对方才同意把他们送到塘桥码头。

坐摆渡过江后，赵义麟四人往十六铺，韦深直奔大光明电影院，买了张票去了2厅，等电影散场后，磨蹭了一会去9排3座下面摸了摸，纸头没了。

回到华茂已经晚上11点，走上二楼，看到那块玻璃上炭笔写的数字已经没了。

韦深回到房间，开始继续写稿。

第二天，韦深把写好的第十一章给赵义佩，叫来张正理。

“正理，你去跑一次新闻报，找个《夜声》副刊编辑，把四弟誊抄好的这篇稿子给他......”韦深交代一番，补充道：“你得乔装打扮一下，不要暴露真实相貌。”

“好的，二哥，放心。”

张正理去了厨房，出来时已经变成了一张黑脸，手背也抹黑了，戴上鸭舌帽出门去了。

汉口路俗称三马路，274号的新闻报社内走进来一个个子不高的年轻人，正是张正理。

“你找谁？”门卫拦住了他。

“我来投稿的，我跟编辑约好的。”张正理转转眼珠道。

“就你还投稿？”门卫是位40多岁的大叔，看着眼前这个黑黝黝的小子，有点不相信。

大多都是邮寄投稿，偶尔有来送稿的，往往都是些知名作家，面孔他都熟悉。

“那你说找哪个编辑？”

“《夜声》副刊的编辑。”

大叔瞪眼道：“副刊也有好几个编辑，你同哪个约好的？”

“是李编辑。”

“哼！”大叔脸上露出冷笑：“我倒是姓李，但我咋不知道《夜声》有位李编辑？”

张正理突然一指他身后，“就是他。”

大叔回头，一个人也没有，眼角余光一道身影如兔子般朝前窜去。

“好小子，给我站住！”大叔气得鼻孔冒烟，立刻追了过去。

张正理故意大声蹬蹬上楼，然后退后几步，蹲在了楼梯下的阴影中，大叔大呼小叫地跑了上去。

张正理跑回门卫室，他想既然主要是邮寄，肯定有不少稿子。上面应该有编辑的姓名和楼层。

果然门卫室里有二十来份邮件，但都写着编辑部收，没有编辑姓名和楼层。

他想了想，索性把这些邮件抱在怀里，走出门卫室。

一抬头，三楼走廊窗户前正站着气喘吁吁的门卫李大叔，他瞥到了张正理，顿时愣住。

两人隔空大眼对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