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流火,“……你这喝红酒的杯子不对吧?”
“莪知道你的意思,应该用电视上那种高脚玻璃杯,但是家里没有。”方容往杯子里倒酒,“再说了,我十年八年也懒得喝一次红酒,难道还特地去买啊,就茶杯凑合凑合得了。”
张安竹则是一脸好奇地问陈流火,“为什么喝红酒要用高脚杯?”
“哦,我听周敬说,一个是高脚杯的形状设计,让它摇的时候不容易洒出酒液。一个原因是用高脚杯可以握住杯柄,这样就能避免手掌的温度影响红酒的味道。”陈流火说。
“是吗?”方容将信将疑,快速端起其中一杯,仰头先嘬了一口,品了品,又用双手握住了杯子,等了几秒钟,感觉杯壁被捂热了,才拿起来又喝了一口。
“胡说八道,”她鄙夷地说,“一点儿区别都没有。”
陈流火和张安竹一起笑出了声。
“那可能我们的舌头还是东方人的口味。”张安竹笑着说,“就用茶杯喝就行了。”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吃完以后,两人又陪方容聊了会儿,快到下午,才告别回去。
一出门,张安竹便推了陈流火一下,“你不是说周敬也要给你过生日嘛,赶紧过去吧。”
“你不去?”陈流火问。
“我不,”张安竹摇头,“我得回去做准备,你给我的压力太大了。”
“行吧,”陈流火笑了,“那我什么时候能回来?”
张安竹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又歪着脑袋估算了下时间,说:“嗯,等到天黑就差不多了。”
“天黑是吧,好。”陈流火笑了,“那我去了。”
周敬那边其实很简单,看到陈流火后,他就丢来一个包装挺精美的礼盒,说了句生日快乐,就去忙他自己的了。
因为是暑假期间,这段日子餐厅的生意又好了几分,上个月有几个老员工辞职,周敬就又招了几个新人来,也挺忙的。
反正这时候不能回去,陈流火就找刘领班要了把美工刀,把周敬给的礼盒拆开了。
小时候他和周敬就会互送生日礼物,不过大家都是男生,很少有什么特别的创意或者花太多的心思,小一点的时候无非送笔盒笔袋,文具书本什么的,大一点就送各种实用的电子产品,或是对方喜欢的一些小众礼物。
这一次,里面是一个鼠标,还配了个鼠标垫。
陈流火按了几下,手感不错。
他之前的鼠标正好右键不太灵了,等回去就换掉。
在餐厅里磨蹭了会儿,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地黯淡下去,陈流火的心里也一点点地生出期待。
又过了会儿,天终于黑了。
陈流火拿出手机,“喂,你的惊喜准备好了没有啊?”
“嗯。”张安竹应了一声,“回来吧。”顿了顿,她说,“到家门口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发消息也行。”
过了十几分钟,陈流火拿着周敬给的鼠标停在了门口,给她发了条消息。
“我在了。”
“开门吧。”张安竹说,“不过别太快,会破坏气氛。”
神神秘秘的。
陈流火居然还有点紧张了,用指纹解锁后,慢慢拧动了门把手,不敢快,生怕快了急了就“破坏气氛”了。
一边推开门,他一边还喊了一声,“我回来了啊。”
“嗯!”张安竹在里面应了一声。
门一开,就看到黑漆漆的客厅,所有的灯都被关了。
“这么黑啊……”
话刚说完,前方突然亮起了光芒。
陈流火直接看了过去,就见到落地窗旁被搭出了一个白色纱帘和橄榄绿的丝绒布装饰的背景墙,上面缠绕着灿烂的灯带,灯光就是这些灯带发出的,照得四处都流光溢彩。
背景墙的四周系着粉白色的气球,几个藤编的小花篮自天花板垂下来,里面插着一束束的玫瑰与满天星、铃兰、向日葵……
原本的客厅是极简风,显得有几分清冷,此刻却温馨了许多。
陈流火很震惊地愣在原地,过了几秒,才注意到背景墙的墙面上还贴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相框。
因为距离有点远,他看不清相框里的照片长什么样子,便将鼠标放在一边的鞋柜上,然后抬脚走了过去。
走近后,他才发现,相框里的不是照片,而是拼图。
而且,是用他和张安竹的照片做成的拼图。
陈流火伫立在背景墙之前,一张张地看过去。
有两人第一次在公园里的合影,也有后面爬山时的合影,还有在游泳池里的他们、跑完步时额头带汗的他们、刚起床时被她拉着的他,头发都还没梳,乱糟糟的……
每一张都不尽相同,但此刻,它们全部都变成了拼图,一片片被拼起来,仔细地镶嵌在相框里。
陈流火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胀,他闭上眼,用手指捏了捏两眼之间。
耳朵里听到了铮铮几下吉他声。
似乎不太熟练。
陈流火睁开眼,扭头看去,就看到张安竹抱着那把吉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一边走,指尖一边有些笨拙地拨动着吉他弦。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张安竹轻声唱着,轻柔的声音仿佛能把人带入梦里。
她的吉他水准可能连初学者都不如,完全毫无技巧,弹得的也是一首最简单不过的“生日歌。”
但此刻在陈流火听起来,却比爱乐乐团的演奏会也不遑多让。
陈流火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张安竹走近。
她走到他的面前,只用了几秒,但他却觉得在这里凝立了好几百年。
这一刻,他的眼里只剩下了张安竹的脸,耳朵里也只剩下了她的声音。
陈流火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今晚这一幕,他都会永远刻在记忆里,永不遗忘……
张安竹一步一顿地走到他面前站下了,然后停下弹吉他的手。
她抬起脸,眸子与他对视,目光温柔,声音也温柔如水。
“生日快乐。”
陈流火定定地看着她,好半天终于抿了下唇,轻声说,“你……”
“嗯?”张安竹看着他。
“有两个音弹错了。”
“……过生日的时候别逼我打你,”张安竹瞪着他,说,“你知道为了这几句我偷偷练了多久吗?”
陈流火突然一伸手,把她重重搂进了怀里。
“但是特别好。”他把脸埋在她的长发里,低声说,“比我弹得好一百倍。”
方才那有些想哭的情绪卷土重来。
张安竹把吉他轻轻放在地板上,反手抱住了他。
“这还差不多。”
陈流火的喉咙有些干涩,低声问,“那些拼图哪儿来的?”
“找店家用我们的照片定制的。”
“你什么时候拼的,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是趁你去餐厅的时候啊,”张安竹笑着说,“拼了两个多月呢,感动不感动?”
沉默了一会,陈流火说,“特别感动。”
“喜欢吗?”她又问。
“喜欢,”陈流火说。
“惊喜吗?”
“很惊喜。”
“哎呀,蛋糕忘记拿出来了。”张安竹突然一怔,然后松开他,往冰箱那边走过去,“本来我预先排演过几次都记得拿蛋糕的,没想到正式的时候就忘了。”
“……还有蛋糕啊?”陈流火跟着过去了。
“当然了,过生日哪能没蛋糕。”
张安竹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小蛋糕,笑着说,“来,插上蜡烛再唱一遍生日歌好了。”
点上蜡烛又唱了一遍生日歌,陈流火许愿,然后吹蜡烛、切蛋糕。
两人各吃了一块后,蛋糕还剩下小半。
“宝宝。”陈流火端着蛋糕看着张安竹。
“嗯?”张安竹也看着他。
陈流火迅速抬手,先挖了一把奶油,然后往她脸上抹了一把。
张安竹也不甘示弱地一把抹过去。
两人嘻嘻哈哈地闹了一会儿,陈流火才把剩下的蛋糕放到了一边,从背后搂着张安竹往浴室那边慢慢推过去。
“干嘛?”张安竹笑着问。
“帮你洗澡啊。”陈流火说,“你看你头发上都有奶油了。”
“我自己洗。”
“别,我帮你。”
“……不用啦。”
“不行,今天我生日我最大,必须听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