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办法还挺聪明的。”张安竹笑了。
“那你慢慢洗。”陈流火说,“我去那边收拾一下。”
趁着张安竹洗澡的功夫,他先自己也再冲了冲,再将弄脏的床单、被子重新换掉,借由这些事,压制住身体里还在乱窜的火焰。
做完这些,他估摸着她快要洗好了,往客卫的方向走去。
果然,刚走过去,门就被推开了。
张安竹扶着墙,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肩上,正单脚慢慢往外挪。
她本来脚就不方便,方才又折腾了好一会儿,现在的动作就更笨拙了。
陈流火见状,连忙伸出大手,扶着她回到卧室,等她在床边坐好,他再拿来吹风机,插上电源。
张安竹正要接过吹风机,陈流火却说:“我给你吹?”
“真体贴,那谢谢了。”张安竹侧身坐好了。
陈流火正要打开吹风机的开关,她突然又说,“等一下,化妆桌上有瓶护发精油,就那个棕色的玻璃瓶,你先帮我拿过来。”
“哦……”
陈流火去桌上看了一圈,很快找到了那瓶护发精油。
她在手心里挤了两三泵精油,搓开后,在湿润的发丝上涂抹均匀。
“好了,现在可以吹啦。”
陈流火打开了吹风机的开关,嗡嗡声和热风一起出现了,他怕烫着她,把吹风机拿远了一点。
然后,他坐在她身后,捧起她的头发一点点地给她吹着。
她头发都快及腰了,所以吹起来挺慢的。
张安竹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享受着。
过了会儿,她闭着眼说,“喂喂,你是不是不会吹头发啊,得先把发根吹干,否则头皮受凉,我可能会头痛的。”
“哦,现在知道了。”陈流火放下发梢,改吹着发根。
他头发短,所以没有什么发根发梢的概念,洗完头以后都是一通乱吹,反正很快就干了。
暖洋洋的热风吹拂着发丝,很舒服,张安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她感觉身子发软,有些想往后靠,靠在陈流火的身上。
“困了是吧,”陈流火边给她吹着头发,边在吹风机的嗡嗡声中说了一句,“等头发吹干以后,你就直接睡吧。”
“嗯,我是有点困了……”
她后面的话被吹风机的嗡嗡声给盖住了。
陈流火关掉吹风机,问:“你说什么?”
“我说莪是有点困了。”张安竹懒洋洋地说。
“后面的。”陈流火说。
“……你也睡这边吧。”张安竹说,“万一我晚上要起来呢。”
“好。”陈流火打开了吹风机继续吹,同时将她的头发细心地抖散,这样吹起来快一点。
“是不是太长了,吹起来很麻烦啊,”张安竹闭着眼,慵懒地说,“我有时也觉得太长了,要不我抽空去剪短一点。”
“随你,”陈流火说。
“那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我觉得长头发挺好。”陈流火吹着最后还有点湿意的发梢,“吹起来是有点麻烦,但是它好看。”
“好吧,那我就不剪了。”她笑笑。
嗡嗡声持续着。
热风吹拂下,她半干的头发开始散出一种淡淡的幽香,可能是洗发水和精油混合起来的味道,沁人心脾,让陈流火有些想捧起来仔细地闻一闻。
许是平时就精心护理的缘故,她的头发即便吹干了,也丝毫不显得干枯毛躁,而是每一根都闪着柔顺的光,握在手中,就像水波一般,能毫无痕迹地顺手溜走。
等发梢也吹干了,陈流火才关掉吹风机,“好了。”
张安竹又拿过那瓶护发精油,再次抹了一遍。
“怎么这玩意儿要涂两次啊?”陈流火疑惑。
“第一次是防止吹的时候热风损伤头发,”张安竹说,“第二次是滋润保养。”
“你们女人还真……”陈流火很及时地把“麻烦”两个字咽了回去,改口道,“精致。”
“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麻烦,我乐意。”她把精油塞给他,“帮我放回原来的位置,谢谢。”
等陈流火放好精油,张安竹已经钻进了被子。
“脚呢?不垫一下?”陈流火问。
“我感觉晚上好一些了。”她说,“垫起来连翻身都不方便,还是算了。”
陈流火“嗯。”了声,抖开自己的被子,也躺了进去。
再伸手在旁边的开关上摁了下,关掉了灯。
安静的卧室再次变得黑暗。
陈流火平躺在那里,闭着眼,听着身边张安竹的呼吸。
就在半个多小时前,自己居然和躺在身边的这个女人,发生了男人与女人之间最亲密的接触。
这个念头一出现,他就有点感觉像是在做梦。
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不久之前那些记忆和感受再度浮现出来。
那些让人迷醉的气息,那些进出之下人类最原始本能的触感和欲望,那种与喜欢的人仿若融为一体的温暖亲密……仿佛有了生命,沿着血管脉络,迅速窜开来。
原本已经偃旗息鼓,平复下来的万恶之源,此时此刻,再一次有了即将苏醒的苗头。
陈流火又忍不住想,她呢……
她有什么样的感觉?
……还是算了。
显然不太满意,否则刚才她也不会大放嘲讽了。
想到这里,陈流火又不禁咬牙。
丢人,真是太丢人了。
一米八十多的大老爷们儿,每天跑十公里都轻轻松松,俯卧撑一百个面不改色,这么牛逼,结果在床上被一个女人如此贴脸讥嘲,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问题是他还没办法反驳,毕竟他没想到刺激会那么强烈,一时疏忽大意之下,真正的实力连一半都还没发挥出来,就直接崩盘了。
越想,他的牙就咬得越酸。
真郁闷啊。
太郁闷了,感觉他今晚要郁闷得睡不着了……
陈流火正郁闷得死去活来之时,张安竹却拉了拉他的手。
“怎么了?”陈流火问。
“……我有点怕,感觉等下会做噩梦,你能不能抱我一会儿,”她轻声开口。
陈流火记了起来,她不久前才整个人掉进浴缸里,当时她似乎被吓坏了,那副可怜兮兮惊恐万分的样子,光是看在眼里,就连带着他的心都被揪了好久。
“好。”
说完,陈流火便掀起自己的被子,小心地挪到了张安竹的身边,再伸手兜着她的腰,把她轻轻拉了过来,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的一只手圈住他的腰,白净柔软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上。
陈流火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透过睡衣,慢慢沁着他的皮肤,很暖,很舒服。
“现在好了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