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辛屈处理完积压的文件。
泡了一杯茶,正在品味。
这是南方的茶树在北方的成果。
大邑商的行商,已经通过齐地与海贸,沿着大海,直达杭州湾。
没错,大邑商的海贸,已经能够抵达杭州。
最关键的还是,大邑商将之前封锁在中原的船只打造技术,交给了齐地的嬴姓诸部,辛屈见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船。
再也不是当初齐地嬴姓用的两艘独木舟绑缚打造的船,而是舢舨,当今世界最高的板船。
当然,这对于海贸来说,不算什么好消息,因为这些舢板的最后结果,就是用来对付他的。
辛屈的楼船,已经引起了南方的警惕。
但辛屈不在意,他正在利用楼船,加速通过贸易,与南方产生交流。
茶树,也只是他尝试的结果。
如今的北平一带气候合适茶树的生长,辛屈通过扦插的方式,在涿县西部的山里,种了几百亩。
如今算是长成了。
今年第一批下树炒制,虽然还是有点焦香味儿,但已经是好茶了!
只可惜,这些茶树,也许百年之后,就会因为小冰期的到来,逐渐死亡,希望到时候茶树能顽强在太行山一带活下去,完成繁衍与对环境的适应,让北方也能有自己的茶。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传来了欢快的叫声:“阿父,阿父!”
辛屈听得闺女甜滋滋的叫声,赶紧放下茶杯,而一到如燕归巢的小人儿,已经抱住他的双腿:“阿父,蓉儿好想你!”
“好了。”辛屈心底一暖,露出老父亲温和的笑容,揉揉她的脑袋瓜,“阿父也想蓉儿。”
“可阿父怎么不早来见蓉儿?明明都回来了!”
辛屈心都快化了。
这一去,快三年,蓉儿也都快六岁了。
辛屈有点儿恍惚,似乎也许久不曾与孩子接触,轻轻拭去孩子眼角的泪珠,温和的说:“是阿父的错,回头阿父好好的陪你玩,好不好?”
“嗯!说好的!”蓉儿一听辛屈的肯定,立刻露出笑容。
辛屈安抚了一下闺女,才看向另一个躲在母亲身后的身影。
也是个孩子,但总是怯生生看着他。
“莼儿,这是你阿父。”巫小叶拍了拍孩子的脑袋瓜。
沉默了一下,莼儿走出来,长揖:“莼儿见过阿父。”
“你教的?”辛屈挑眉看向巫小叶。
巫小叶微微摇头:“礼法的事,都是宗伯府安排人来教授的。”
“先停了吧。”辛屈闻言站起身,“也没个孩子的模样是不行的。等他开蒙了,再去学这个。”
“那也不过一年半载。”巫小叶微微皱眉。
“那就让他玩个开心。”辛屈交代了一句,走过去,将有点僵硬的孩子抱起来,“莼儿,过几天阿父带你去跟小伙伴玩好不好?”
“啊?好。”莼儿的目光悄悄瞥了一眼巫小叶,发现母亲被许久不见的阿父制止,不由的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搂着辛屈的脖子。
这么小小的动作,辛屈算是明白,为什么汉初的刘盈,会这般模样了。
强势的母亲,不算好事。
巫小叶的性格,也只是他在的时候好点,平日里还是大巫做派,见惯了人心鬼蜮与神秘自然,她还是不可避免影响了现在的生活节奏。
更重要的是,莼儿是辛屈的继承人,是嫡长子,外边全是从底层爬起来的骄兵悍将,若是没有一点威仪,是很难压住这群人的。
但对于辛屈来说不算什么。
孩子嘛,心理问题奇奇怪怪的症结,也不过就是没有一群玩伴相互宽慰导致的。
到点了,就得给他寻一些玩伴才是。
“阿父。”另一道糯糯的声音传来。
辛屈看过去,孟妟抱着一个不停给他挥手的娃娃,不过三四岁模样,身上一摞的虎纹,还戴了虎头帽,可可爱爱。
俨然是他的第三子,辛撑犁。
“这孩子方才便溺了,晚了一些来。”孟妟说着,表情多有温和,身后还有一个娃娃。
是孟妟与辛屈的二儿子,叫蕨。
这个名字是孟妟取的,原因也很简单,孩子一出生身体就不好,好几次差点夭折,孟妟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起个不怎么好的名字,或许能救她的命。
所以最终起名叫蕨,蕨类是如今的野菜主旋律,到处都是,到处都有生长,生命力算是顽强的。
“阿父。”蕨儿吸溜一下鼻子,眨巴眼睛看着辛屈。
“好。”辛屈过去,也将之抱起,然后对辛撑犁说,“都多大了,还会绷不住?”
“唔……”小小的辛撑犁,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只是挣扎想要老父亲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