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立即对白渡行了一礼,然后又对白宣行了一礼,白宣回礼,将其引出大殿。等白宣王莽二人离去。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白克忍不住道:“难道我们就真的不再与王凤争一争了吗?”
白渡喝了口茶:“争什么?”
白克急迫道:“如果不争的话,那不就代表我白氏弱于王氏,这有损我白氏威名啊!”
“砰!”白渡将茶碗一扔,茶水荡出,撒了几案一片。
白渡看着白克道:“我看你连刚才的那个王莽都不如,争名?我白氏需要争名吗?你正是在长安待久了,忘了我白氏的初衷了是吗?
这次你为了与王凤相争,损失了白氏多少力量,又暴露了白氏在地方上的多少实力?还搞了一个六郡联名上书,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很威风?比皇帝还威风?”
看着白克不服气,满脸通红,白渡恨铁不成钢道:“你以为,只要得到了皇帝的背书,白氏就安稳了?白氏就能富贵万世了?
我告诉你,你就是皇帝的一个棋子,知道吗?你还拿着我白氏的力量去帮助刘氏和王氏斗?那好,现在我问你,皇帝给了你什么补偿了?
好嘛,如今我白氏在中央经营了百年的势力都被你败完了,你忘了当初皇帝把你推出去当替罪羊的事了?你还搞了个联名上书?
我告诉你,你这样不仅扳不倒王氏,反而会让皇帝忌惮我白氏,河北才几个郡啊,你就弄了个六郡,简直愚不可及。
这下好了,我白氏从暗处浮出来了,成为了明面边上的靶子,好在王氏挡在我们面前,王凤还有点头脑,要是其他人,往皇帝耳边一吹,我白氏就别想出白国了。
当初周朝时,我白氏被几个大国堵在太行山中的教训还不够吗?难道如今我们的名声比当初还强吗?军队比当初还精锐吗?和周边的势力比当初还和睦吗?
···”
白克被白渡教训了整整一个时辰,将这些年他的一些错误一一指出,最后决定了让他有点自知之明,今后成为家主后,别去插手白贯的事,只需要当好一个家主就好,一切都由白贯决定。
自此,白克在白国的地位被白渡决定了,白渡在世时,一切由白渡决定,白渡离世后,将白贯召回,一切由世子白贯决定,白克只需要隐居去整理家族的文献资料即可。
白克羞愧的行礼,答应了白渡。
另一边,白宣与王莽一起走。
“王兄,太白书院并不在朝歌,而在太行山中,所以要去书院,还需要择日而去,如今先在朝歌住下,办完事情,过几天,我与兄一同前往。”
王莽对白宣拱手道:“多谢白兄了,我字巨君,白兄唤我巨君就好。”
白宣笑着道:“好,巨君兄,但是我就没有字了,你叫我白宣,或是白兄都好。”
王莽疑惑道:“白兄为何没有字,这似乎不合常理?”
白宣哈哈笑道:“巨君有所不知,我白氏自始祖罴开始,只有名,当初连姓都没有,还是武王确定了我白氏是夏禹之后,才有了姒姓。
最后罴祖被封于白,我白氏自此以白为氏,而祖先言我白氏起于微末,最终也是要融于毫末的,而字是大族的代名词,普通百姓何来字这一说?
所以我们白氏自古便没有字,也不让取字。”
“原来如此,白氏大仁,王莽受教了。”
白宣无奈的笑道:“何来受教一说,这只是我白氏一厢情愿罢了,也当不得巨君如此称誉。”
王莽听完,不敢苟同,立即严肃道:“不是这样的,王莽原以为自己已经是十分担忧百姓的人了,而从小到大,见过的其他人,无不是内心只有自己,视他人为对手,视百姓如草芥,如今见到白兄,才知道吾道不孤,是有人与我想到了一起的。”
白宣一听王莽的话,就知道此人不同一般人,居然能有超脱时代的眼界。
他一直对于家族为何将百姓看得如此之重抱有疑问,后来又对家族有能力改变,却为何又不行动而愤懑。直到他在书院遇到了一个九十几岁的叔伯后才知道。
自己家族的志向不容于时代,不容于天下,就算天下所有人都说自己是为了天下人,实则指的只有自己,绝无一人是为了百姓。
就算陈胜吴广喊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他们出于本心,也是为了富贵,而不全是为了百姓。
所以有几人是为了百姓,有几人是打着百姓的旗帜为了自己,谁又能分得清呢?百姓没有自我意识,就算白氏打着为了天下人的旗号举兵,凭借千年的名望,从者云集。
最后侥幸成功,那这从者又会同意白氏的意向吗?恐怕最后也会被其他人夺取走胜利果实吧,天下又会成为豪强大族的天下,因为治理天下如今靠的还是豪强世家,只是靠百姓,可能最终的情况还不如靠豪强。
“巨君兄,你能够想到这个程度,是我没有想到的,你说吾道不孤,我说,亦如此,如果将来有什么我能够办到的,还请说话。”
王莽对着白宣拜了一拜,白宣回拜,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因为两人都认为,他们心中所想的是一样的,他们的志向是相同的。
就此,白宣彻底拜倒在王莽的个人魅力与眼光之下,他想要借助王莽,完成白氏千年未完成的伟业,成为自己一直想要成为的人,而王莽,或许就是能够帮助他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