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跟我学棋，或许我这气，大概就要撒到别处了。”

“怎么样，秀川，听完我这些话后，你还要跟我学棋吗？”

所以，这种前恭后倨、先礼后兵的态势，也是真小人的行径吗……

暗中苦笑中带点呻吟，林秀川扯着嘴角，沉默良久，轻叹一声，点点头。

“要。”

水谷清勋并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摊手伸向棋盘，“那么，收起棋子，我们再来一局。”

原本，林秀川没有打算说什么，可当棋盘上的棋子都落入棋盒后，他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棋盘，忽然想说点什么。

他没有太多犹豫，低声开口了。

“我只是希望，小唯她以后和我下棋时，不用委屈自己，可以尽情地施展她所有的棋路……我希望她能尽兴。”

他忽然苦笑了下。

“刚开始说学棋，就说这种过于以后的话，或许有些好高骛远，让伯父见笑了……”

“只是……”

他沉默片刻，眼神中带点希望地望向面前的中年男子，“只是我还是想问，伯父，我需要多久，才能成为小唯合格的对手呢？”

“我不会妄想和她一样的水平，我只是想，能成为她觉得尽兴的对手就好。”

水谷清勋也沉默了，他并没有沉默太久。

他原本看着秀川，这时也注视向空荡荡的棋盘。

“很抱歉，秀川。”

林秀川的心一下子沉了许多，但他还能笑得出，只是稍微有点苦涩而已。

他也道歉起来，“……抱歉，伯父，还是我痴心妄想了。”

并没有去点评林秀川对自己的评价，水谷清勋又沉默了下，忽然说起别的事情。

他说的不多，也就几句话而已。

“小唯……是个比我还要天才的天才。”

“你伯母……呵呵，秀川记得，不要把我说的告诉她……她实在没有什么围棋天赋，她的一切天赋，本就和围棋没有什么关系。”

“但她也时常和我下棋的。”

他忽然微笑着看向秀川，竟极为孩子气地眨眨眼，“和她下棋，是我最痛苦的事情。”

“因为，在让她36个子、她下两步我才能下一步的情况下，就算是我这样的围棋名人，也是很难赢的。”

“我不太喜欢输，所以我很痛苦。”

“但和她下棋，也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他摊手伸向棋盘。

“因为那是和她下棋。”

……

又和水谷清勋对弈一局，或者说又取得了“26”目的成绩后，从书房告退，路过水谷唯卧室的门口时，林秀川驻足片刻，才轻笑着回转自己的卧室。

他已经明白，水谷清勋除了答应教他围棋，还告诉了他一点别的事情。

穿越前的霓虹到底怎样，他不是特别清楚。

但有了主角的记忆，他倒是明白，这一世界里，高校生恋爱并不算罕见。

相反还很正常，父母一般情况下不会强行干涉，尤其是双方家里知根知底、比如青梅竹马这种。

霓虹法定结婚年龄早，与其让子女什么都不懂便嫁娶，不如提前让他们经历一些，这大概是这边霓虹为人父母的态度、想法。

水谷夫妇大抵也是类似想法，甚至对于他和小唯的关系，有点乐见其成。

毕竟他在水谷家寄养十年多了，某种意义上有点自产自销的感觉。

不仅乐见其成，水谷清勋似乎还以自身的经历，给了他以后和小唯相处的建议。

因为那是和她下棋……

他在心中重复着之前听到的话。

所以委屈什么的，是我多虑了吗……

或许是吧，之前无论哪一次，小唯看上去的确很开心……

他又这样判断。

但，该学还是学一些吧，不仅是因为答应了伯父，更重要的是，棋力提高一些，她应该会更开心吧……

他这样决定。

他决定了和水谷清勋学棋。

这一决定当然是为了水谷唯那名少女，林秀川想提高下棋力，哪怕比不上小唯，也能接近一些，好能陪那个偏爱围棋的少女下更好的、能让她尽兴的棋局。

至于棋路风格，他倒没什么所谓，他整体感觉水谷清勋的为人还是很对他胃口的。

除此之外，下完棋之后，一个意外的发现，让他更确定了学棋的念头。

临睡前，他寻思着那个感觉。

不知是否错觉，脑子有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