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荤嘴巴动得很快,想把自己的所有能力全盘托出,可当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能提供的帮助是那么有限。
他说到底不过是有点阵法天赋的凡人,没有灵根,连操纵灵气都需要借住法宝,而他居然如此狂妄,如蚍蜉撼树、螳臂当车般想要帮她!
喜荤并不知道盲女到底是什么境界的修士,但无论是炼气、筑基、金丹还是更高层级,都是他必须仰视的存在。
他到底能做到什么?
盲女看出喜荤心中的动摇和伤心,她明白这孩子对自己的情感。
他是一个失去亲情的男孩,而自己的出现,或许填补了正值青春年华的他的内心的某处空缺。
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对人而言,情永远不是时间长短可以衡量的。
有时纵有千年万载,都不过萍水相逢,有时只是三言两语,便深重如琼怀汪潭。
盲女沉思片刻。
要安抚喜荤,她很担心自己离开后喜荤会擅自主张——实际上不用担心,因为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事。
盲女决不能让此事发生,一旦喜荤卷入她和那个人的纷争,那他绝对没法活着脱身。
但如果什么忙都不让他帮,光靠言语也无法阻止他行动。
盲女微微下蹲,与喜荤的视线平直。
她说道:“你可以帮我一个忙。”
喜荤果不其然两眼放光,急切地问道:“我该怎么做?”
盲女说道:“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谁?”
“一个胖胖的男人,他是雾衍殿的修士,当然,他也可能不是很胖,但身材应当偏壮实,他这段时间十有八九会去东南山脚的梣树林,我不方便出面,你就帮我盯着那边,然后告诉我他的身份。我还能在这留几天,等你消息。”
喜荤一听盲女不急着离开,昂起脑袋,追问道:“他就是追杀你的人?”
盲女想了想:“或许是。”
“我若能杀他……是不是你就安全了?”喜荤说出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提议。
盲女淡然一笑:“你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是真人!”
*
海云打了个喷嚏。
“这天真是奇怪,刚才还万里无云,现在居然刮起这么大的风了。”
尽管已经进入炼气境,但他的肉体还没强健到能抵御如此寒风的时候,海云拢了拢衣襟,撞着风朝居所走去。
因为郭槐方才提到的出格提议,他们俩大吵了一架。
海云表示绝不可能杀死同门,郭槐则冷嘲热讽,讥讽他因为那点可怜的正义感,连命都不要。
两人争不出个结果。
郭槐说他还剩一周时间好好考虑,留下这句话就不见踪影,大概又钻进自在地了。
海云很苦恼,忽然的飓风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远远地,他发现居所的灯居然亮着。
“有人在……谁在里面?”
狂风大作的深夜,似乎是阴谋最好的栖息地。
海云一阵紧张,握紧窃春秋,悄无声息地靠近住所。
里头果然有个人,那人身影映在窗纸上。
海云猛然推开门。
然后愣住了。
在屋内的不是别人,正是上午才见过的天才修士,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