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吧。”关兴道,“何须啰嗦这许多。决定动手之人,算我关兴一个。他们来世若想报仇,除了找你,也可以来找我。”
“也算我一个。”张嶷道,“身处这乱世之中,人命如同草芥。杀人,或是被杀,都是命里定的,我也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
“好!”周默大喊一声,抽出腰间佩刀,“既已决定,就行动罢!”
翌日,黄河岸边,魏军俘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批批被带到挖好的巨坑之中,踢入坑底,尽数掩埋。
他们已经麻木到了,连反抗的本能几乎也已经丧失。只在坑底哭啊喊啊,大声求饶,直至黄土没过头顶。
人数实在太多。活埋,虽然残忍,却是最效率的办法。
就在这一万多生命在周默的一声令下归于尘土之时,周默已经在风陵渡与赵云,王平,孟获等将领汇合,开始商讨下一步的行动。
经过了潼关一役,诸将对周默攻取洛阳战略的可能性,再无怀疑。而经过了坑杀一万多魏军战俘,诸将对周默攻取洛阳的决心,也再无怀疑。
“弘农。”马谡手指地图,“从潼关一路向东至洛阳,基本是单行线,弘农就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魏军主力曹真部,屯军于此。”
“攻打弘农,还可以复制潼关的战术吗?”
“战术当然可以复制,但效果就说不准了。”周默道,“经过潼关一战,魏军多半已经知晓了我军的大杀器,有了一定的心理预期。我们若强攻破城,应该不难。但想要达到像潼关这样的震慑效果,指望弘农守军像潼关守军一样,溃败的如此彻底,恐怕就很难了。”
赵云道:“弘农乃曹魏重镇,又有曹真亲自镇守,即便战斗进行再顺利,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也不可能拿下来。”
周默道:“子龙将军说的没错,更重要的是,诸位有所不知,这震天响虽然厉害,但也并非无懈可击,它是有弱点的。迁延时日,魏军一定能想到一些破解或者弱化它们的办法。所以,我们若想攻取洛阳,就一定要快,弘农不能成为我们的阻碍。”
“那该怎么办?”马谡道,“我们总不能绕过弘农不管,直奔洛阳吧?这样的意图,也太明显了。”
“然而,我们到目前为止,还并没有暴露攻取洛阳的意图。”周默自信地笑了笑,“幼常精通兵法,不妨猜一猜,我军此时的意图,在魏军看来,当是什么。”
马谡沉思片刻,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莪军主力,现在还在蒲坂,给魏军的信号,一定是计划挺进河东,摧毁魏军在安邑和闻喜屯田的青苗,乃至俘虏人口。”
“没错。”周默道,“这就是我让子龙将军率主力攻打蒲坂的目的。河东乃曹魏屯田重地,曹真得知消息之后,不可能置之不理,一定会主动出击,渡河来攻,如此一来弘农必然空虚。可他如何能知道,我们的目标竟是洛阳?”
“好一招声东击西。”马谡哈哈大笑。
事不宜迟,第二日一大早,周默便带着马谡、关兴、张嶷部,弃黄河水道,走山间小路,慢慢向东挺进。
与此同时,赵云则大张旗鼓,率蒲坂之汉军主力,朝着河东郡解县挺进。
潼关的消息,曹真刚刚得到,因为这场战斗进行的太快,那一炸之威又太过于玄幻,所以传言逐渐夸张起来,在这些神情恍惚,已经吓破胆的败军口中,仿佛汉军是天神下凡一般,这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曹真道:“这些胆小鬼,不过是为失败找借口罢了。我又不是没跟赵云交过手,此人虽然挺有能耐,但也不过是个皓首老革罢了。怎么在他们口中,竟然如同神仙鬼魅一般,我亲手所铸的潼关堡垒固若金汤,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分崩离析?”
曹真的军师杜袭道:“大将军万万不可大意。经此一战,张将军仿佛失踪,至今还没有消息,实在有点反常,或许诸葛亮真的研究出了什么威力极大的武器,也不是不可能。据我所知,诸葛亮的夫人极擅机关木工,之前缴获的那种强力的多发弩机,就是出自其夫人的杰作。”
杜袭又道:“眼下对我们而言,更重要的是,赵云在拿下潼关之后,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
“你说他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
“多半是河东。”杜袭道,“除非他敢来打弘农。”
“呵呵。”曹真笑了笑道,“赵云区区三万人吗,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来打我的弘农。一定就是河东了。”
不多时,前线传来消息,称赵云主力已经渡过蒲坂,朝着河东进发了。
曹真拍手道:“果然没错,他们的目标是河东。”
杜袭道:“河东乃我军之重要粮仓,不容有失。赵云哪怕不攻城,只需派人破坏青苗,对我们而言,损失也不小。大将军,快下令出兵吧。先去潼关,接应张将军的败军,再北上河东。否则,朝廷怪罪下来,我们也担待不起。”
曹真随即亲率三万大军前往潼关,又命一支一万人的偏军为先锋,北渡黄河,绕过中条山,寻找赵云军的主力位置。
第二日,曹真大军来到了潼关之下。
而见到曹军主力赶来,潼关已经只剩残垣断壁无法久守,于是留守的两千汉军,按计划退回了华阴大营。
于是,曹军轻松进入潼关。
而曹真却被眼前的景象震的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不能理解,他亲手所督建的这座巍峨如山的城塞,一夜之间为何竟能残破至此,如同一片废墟。
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器,才能有这样的威力?
曹真想象不到,却不由自主地战栗了几下。
“张将军在哪里?有消息吗?”
“属下已经找遍了附近,却没有张将军的任何痕迹。”
曹真道:“奇了怪了,城塌了就算了,人也没了?”
杜袭却道:“这么多的军队,不可能消失不见。张儁乂多半是看破了赵云的意图,整顿军马,北上继续战斗去了。”
“但愿如此吧。”曹真看着周围的残垣断壁,心不在焉地道。他明白,杜袭不过是在安慰他罢了,张郃多半已经和这潼关城塞一起,化作了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