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皱眉道:“理论上,潼关自然要守,但我担心时间可能已经来不及了。固守长安,可能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魏延道:“阿谢的情报说,曹真十日方能到达长安,算他得知长安易主之后,走得快一些,等到了潼关,怎么也得六、七日之后,而我军顺水顺风,乘船东下,一日便可直抵潼关,为何就来不及了?”
周默道:“一来,潼关并非空城一座。张郃五万大军已经奔赴陇西,其后勤补给依赖渭水,必留重兵于潼关要地,因此短时间恐怕难以攻陷。二者,十日只是概数,且是从夏侯楙之口而出,决不能太过当真。我料至快两三日,至慢四五日,曹真的先锋便可抵达潼关了。”
“所以,我军哪怕即刻出发,全速赶往潼关,留给我们攻城的时间,恐怕只有两、三天左右。若是曹真来时,我军尚未拿下潼关,情况便危险了。我军若走水路,去时顺风顺水,回来时却逆风逆水,不易撤回。我军若走陆路,曹真手下有很多骑兵,而我军大部分都是步卒,一旦陷入劣势,便是逃无可逃,很可能全军覆没。”
颜斐开口道:“周将军说的没错,据我知道的消息,张儁乂在潼关的确留了数千兵马,负责保障渭水粮道。此刻,他们必然已经知道了夏侯楙被俘之事,很快,他们也会知道长安城已经陷落。魏将军,张将军,不才冒昧问一句,如果你是魏国潼关守将,此刻会如何决断?”
魏延道:“长安失陷,敌人必趁势直取潼关,所以我当整顿军备,固守潼关。”
张嶷道:“我若是负责保障张郃大军粮道,如今长安失陷,粮道被断,如何能不着急?所以我当四处调兵,尤其火速派人通知曹真,让他尽快赶来支援,围困长安城,以恢复粮道畅通。”
颜斐道:“没错。我料二位将军的想法,也必是潼关守将的想法。此时攻击潼关,敌人已料到我们的动向,实为不智。依在下之见,眼下我们只有固守长安一条路可走。”
魏延道:“长安城太大了,光城门就有十余座,四面平地,无险可守,北边又有敌人占据渭河码头,士兵、粮草、攻城器械源源不断运来,曹真号称八万大军,而我军只有一万多人,其中还有数千新降之卒,如何能守?”
颜斐道:“若不是夏侯楙弃城而逃,我城中只有三千余守军,也必能坚持到曹真来援。我颜斐一介儒生,可以守得,为何魏将军却守不得了?”
“不是守不得。”魏延道,“而是我认为哪怕风险再大,前往进攻潼关,也是更好的选择。困守长安,只是坐以待毙。”
“文长兄此言差矣。”周默道,“我大军自子午谷突然杀出,长安毫无准备,颜太守为何敢笃定能守?是因为希望,曹真大军即将赶来,给了守城将士们希望,所以能守。”
“我军守长安也是如此。丞相的陇西十万大军,便是莪们的希望。眼下我军占据长安,时刻威胁着渭水要道,必能牵制住曹真大军,使其不得上陇以支援张郃、郭淮。如此一来,陇西战场便是我军占据绝对优势。我相信,只要我们几个人团结一致,一定可以坚持到丞相大军平定陇西,赶来汇合。”
“我也相信。”张嶷道。
“我……”魏延还在犹疑。
周默道:“文长兄,丞相既已给我们提供了粮草,支持我们的子午谷之谋,必然会有后续的计划。难不成丞相还会将你我二人和这一万将士全都作为弃子,白白送给魏军吗?”
魏延闻言,哈哈大笑:“思潜若早这么说,我便早想通了。既如此,那我也相信。”
见在座将领意见终于一致,周默下令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么便开始行动吧。在曹真赶来之前,尽可能多做些准备。”
“张嶷。”
“末将在。”
“命你速带人前往城北,毁坏渭水码头和渭水上下游各处桥梁,尽可能拖延魏军水路进攻的节奏。同时时刻派人盯着渭水下游,将魏军一举一动及时报来。”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