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真君将法旨一抛,化作了一颗黑沉沉的宝珠,落到了邱平的顶上。
如果神道就是这个德行,他哪怕守着这个铁饭碗,他也觉得不干净。
一道淡淡的黑线划过这个中年人的脖子,那人的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但却已经没有了气息。
如果今日之事无法善了,她就陪着小泥鳅杀出去。
青年一声不吭,捡起自己的胳膊,咬着长刀,纵身跳上了岸。
准确的说,那是由无数的建筑组合而成的,但却又没有任何章法,就仿佛有人强行把大量建筑糅合到一起,而这个人又偏巧没有任何审美。
若是历练几年外放到地方,则立刻执掌一州水事,地位只在州城隍之下,绝对是封疆大吏了。
若非明灵王不允许大兴土木,恐怕这城隍庙能修得跟皇宫一样。
“剑意入魂,是甲级高手!”
刹那间,整个灞水便荡漾起来,邱平的意识刹那间与灞河相连,旋即又向外扩张,连通南北,九州之中,有六州之地,他都能感应到。
那锐利的剑光转眼便至,却只看刚刚船上那面容普通的孩童,好似玩耍一般,弹指在剑光上一点,便将整道剑光给击溃。
做个在自己洞天中逍遥的地仙,也是一件美事。
“这位前辈……”
顾小宛在一旁呼吸都有些急促,这神道法旨,可不仅仅只是一道敕令,其中也有神道的莫大威能,哪怕一个普通人得到敕封,也会立刻与仙人实力齐平。
那只有一种可能,眼前这个孩童,是传闻中的修仙之人,甚至说不得已经成仙。
他原本凝练的意志,在这股如渊如海的力量面前,孱弱地好似一夜随时要倾覆的扁舟。
就在他即将动手之际,却被邱平给叫住。
鲜血喷涌而出,但他毕竟体魄强大,很快便止住了血。
那青年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转身,周身气血爆发而出,将景兴怀猛地朝岸上一推,而后他猛地挥舞长刀,与那人对攻而去。
“哈哈哈哈。”
顾小宛默默取出了青铜炮,就这么抱在手中。
邱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都在帝京杀人了,神道竟然要封他。
那持刀青年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色,右手举起刀,就要对着自己的手臂砍下。
“闭上伱的嘴,不然连你一起砍。”
“不,去皇城。”
青年的心中骇然,这帮人竟然如此舍得下血本,竟然连甲级高手都会派出,就不怕帝京的武圣出手,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么?
所谓甲级,便是等若元身级数的【兵武】高手,乙级便是圣胎,丙丁依次往下。
“来得挺快,我以为这帝京之中没有神道,这不是还有不少阴兵呢嘛.”
而那缝隙,就在景兴怀的脚边,只要稍微偏上几分,他就死了。
黑真君一字一句将法旨上的内容念完,而后他高举着法旨,看向邱平。
“普通人的性命,在你们面前就这么不值钱么?”
邱平一拱手,若是不解开心中的疙瘩,他宁愿去漂泊星空,做那无忧无虑的地仙去。
但没想到,二人只是相别数日,竟然站到了对立面上。
没错,在修行者眼中,这些【兵武】高手就是普通人。
就在二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之际,天空忽然阴沉了下来。
邱平慢吞吞地说道。
青年的脸色一下子煞白,他的刀法全在右手上,右手断了,他就真的废了。
这里可是帝京,是神道的大本营,在这里杀了一个普通人,会很麻烦。
“砍右手。”
眼看着竹筏到了岸边,景兴怀冷静地开口道。
“景大人,我送您先回家。”
但是……
“刺啦。”
他现在回家也不安全,他只不过是个文官,家中不过几个洒扫的仆人,若是这些人铁了心要杀他,那就正中那些人下怀。
顾小宛虽然平时咋咋呼呼,但她却比邱平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扑通。”
“自己砍掉一只胳膊,然后可以滚了。”
“滚吧。”
“按照大乾法律,杀人者应当如何处置?”
竟然是黑真君。
但在刹那之间,一道清脆至极的剑鸣之声传来。
他必须用自己的命,为景兴怀争取时间。
青年并未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这个孩童身上,竟从对方身上看不到半点破绽。
而皇城有五城兵马司的兵丁驻守,那帮人肯定不敢乱来。
“启禀真君……”
“等等。”
邱平抬头一看,不知道何时起,这天上地下,尽数都是阴兵。他们各自穿戴黑色甲胄,手持长枪,将此处团团围住。
那青年可是自己带着景兴怀跳到了竹筏上,但是在剑气攻来之际,却只顾着送走景兴怀。
“啊……真的吗?但是我现在联系不上我爹娘。不过你这么厉害,他们只要不是眼瞎肯定会收留你的。但你真的要做坐骑么?祖师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修,要不你先给我做坐骑?”
但看着眼前这个孩童上下打量他的眼神,他便将心一横,左手举刀,猛地将右手砍下。
毕竟,灞水虽然相比起沧浪江、通天河之流不算广阔,但却是帝京水脉,而且是十三条漕河的枢纽。
邱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觉得一切都兴味索然。
邱平跨入五品之列,还是帝京的五品神灵,放眼天下,那也是大神级数。
“蛤?”
“我乃……”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帮人如此丧心病狂,竟然要直接掀桌子,用这种最没有底线的手段打击自己这个敌人。
邱平伸手一抓,在远处画舫之上,一个面容普通,但腰间悬挂宝剑的中年人便不受控制,被倒吸了过来。
顾小宛倒是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
邱平瞪了景兴怀一眼,一道一线天刀落下,生生将岸边的石板砍出一条数十丈长,不知道多深的缝隙。
“有什么事情,大不了被一撸到底嘛,你们无极星宫还收不收人,我去给你们做守山灵兽。或者你们祖师缺不缺坐骑,我也能载人飞行。”
这什么鸟官,不做也罢。
本来此刻帝京已经是深夜,但穿越过这一片水流之后,前面忽然亮堂起来。
你以为你地板的地方,下面就生长着一个倒着的房子,而你推开门以为是出口,却又是一道长廊。
若非要找一个形容,有些像邱平前世看过的《哈尔的移动城堡》里的那个城堡,只是眼下这个要大出去无数倍,又复杂无数倍。
“新任灞河水伯,前来拜见明灵王,劳烦通禀。”